方兰揉着自己仍在隐隐作痛的眉心,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弩箭爆头了,但现在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袭击我们的人是魔道,他们其中有专攻幻术的武者,想必方兰嫂子你一定是中招了。
不过现在没事了,那些人已经被我尽数斩杀。”
白铎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反正方兰是乡野村妇,没有什么见识。
“原来如此,那多谢白大人再一次救命。”
方兰作势就要起身感谢。
“客气了,也不用一直叫我白大人,叫我白铎就行。”
白铎随和的笑笑。
经过这一场战斗,众人的身体都异常疲惫,天音派的人把尸体全都聚集到一起,轻车熟路的开始焚烧。
燎天的火焰夹杂着焦糊的肉香。
足足三十息后,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突然窜出大量的红色线虫,它们像是交尾的蛇类一样互相缠绕卷缩在一起。
意图冲出火焰的包围圈。
“那东西的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周时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哪怕是凝罡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被火焰点燃这么长时间,也该成灰了。
“凡火没有附带特殊的属性,温度也相对较低,所以才效果不是很显著。
而且,它们不仅生命力强横,更善于躲藏。
方兰嫂子那次仅仅是眉心一处小伤口而已,所以便顷刻复原了。
但这些魔道大多都是残胳膊断腿,甚至还有被剑气腰斩的。
所以红色线虫治愈起来比较麻烦。
但并不是无法治愈,只是时间问题。
若是我们放任不管,等它们缓过劲来,这些死人便会重新站起。
化为带有原主记忆但却喜欢吃人的怪物。”
段昊然特意避开方兰嫂子,小声的朝着刚才作战的几人解释。
白铎也点点头,原来刚才这些线虫是在折服,叫人们放松警惕。
如今被火焰灼烧的受不了了,才不得不从尸体内钻出。
又过了几分钟,那些扭曲舞动的线虫终于不在挣扎,尽数死绝。
这线虫有些像当初白铎遇到的尸奎,只不过尸奎似乎没有多少灵智,而且力大无穷,坚不可摧。
被线虫寄生的人防御力稍逊一筹,但胜在拥有活人记忆,也更善于伪装。
“这些新出现的怪物叫人猝不及防,哪怕我如今已经开启了第二处神藏,也不能掉以轻心。”
白铎心中有种紧迫感,不单单是来自线虫本身。
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想,造出这种怪异生物的存在究竟有多强,究竟来自哪里。
世家总是用神之子的名头自居,认为体内的血脉至高无上,从而划分出阶级。
事实上的确如此,他们体内的血脉给了世家无穷的力量。
“世界上所有的世家都是无心法师的后代吗?毕竟他曾经在元宝鬼街说过自己是异人王。
那么无心法师又是从何而来?”
白铎在脑海里回忆他曾经说过的话,无心法师曾经提到过,他在那个时间段的本体,正在和天交战。
‘天’又是什么?
是神吗?
肯定是有神的,不然神之子又从何而来。
可如果真的有神,为何祂们要容许妖魔乱世。
而身为半人半神的无心,又为何与神交战。
断层的历史又埋藏了什么秘密。
这一切的谜团接踵而来,让白铎心思繁乱。
“白大人您在想什么?”
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刘忠勇伸手在白铎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些启程前往卫府吧。”
白铎眺望了一下山路,然后比对了一下之前在青阳县买的地图,发现离卫府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距离。
“卫府?可是栖霞镇上的卫府吗?”
段昊然听到白铎所言,便过来询问道。
“正是。”白铎答道。
“那太好了,想必你们是去参加政风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不如我们一起?”
白铎闻言,这才意识到卫政风似乎就是师出天音派,他作为门内辈分比较高的人,此番退出江湖,天音派肯定是要派人过来的。
“那再好不过。”
闻言,白铎也是十分乐意和段昊然他们组队,同时在路上也问了许多他们关于魔教以及红色线虫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
众人赶到了栖霞镇上,由于地处山脉,所以镇子地势是比较高的。
粉红的云朵和澄澈的天空就这么浮在头顶。
十分美轮美奂。
“桂花酿嘞——上好的桂花酿!!”
“炊饼——刚出炉的炊饼!”
镇里商铺林立,酒楼,茶馆,当铺,钱庄一应俱全,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青石板铺成的主街熙熙攘攘,不仅有当地的居民,更多的是外来的武者。
他们穿着各异,显然都是来自不同的门派。
“想不到卫前辈的名声如此响亮,他的金盆洗手大会竟然引得这么多武林同道前来参加。”
白铎不仅感叹。
“哈,白兄你不是玉京本地人,自然是不知的。我卫师叔当年可是境内除魔卫道的第一人。
杀的魔教闻风丧胆。
所以慕名而来的人就比较多。”
段昊然和白铎在路上聊了很多,同时也得知白铎是从外地调过来上任的。
两个人也更是以兄弟相称。
这倒不是白铎故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老底,实在是他的风头太过强盛,段昊然也算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
之前却从没有听过白铎的名头。
这就很奇怪。
白铎也知道拿自己外地人的身份作为搪塞。
“原来如此,”白铎故作了解,然后目光被一处石桥吸引过去,开口问道:“那边为何聚集了那么多人?”
段昊然闻声看去,笑道:“这是栖霞镇上的‘月老桥’,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桥边有一座庙宇,供奉着月老神像,香火十分鼎盛。
向月老祈福的情侣们又一起踏过月老桥,感情便能顺风顺水,情定终生。”
“月老桥,哈哈,段兄也信这些东西啊?”白铎笑道。
“不是我信,但据当地人讲,这桥真的很灵,不然也不至于几百年香火鼎盛。
在这乱世,当地有不少观音庙,吕祖庙都湮灭在了时间洪流中,唯有它依旧备受推崇。
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听到段昊然这么说,白铎也稍稍正视起来。
的确,在这个世道,乞求姻缘的庙宇都是冷门。大多都是求拜那些能够保平安的神。
怎么会这么热衷于一个月老。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人民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桥,这庙,似乎真的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