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除去刚刚要走的小兄弟,是一共上楼四个人啊?我不会记错的,他明明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
店小二挠挠头,少说一个人就少出一份住店钱,但他又觉得家大业大的陈家没必要这么做。
一时间诡异的气氛笼罩在众人之间,明明门窗紧闭,但刺骨的寒意却是难以摒弃。
“放你娘的屁!你这家店就这么大,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陈东海浑身发毛,他是真的害怕了,谁能想到那个恶鬼竟然跟出了陈府,就要致他们与死地。
“客官您别生气,小的不敢胡说啊!刚才那位客官明明就站在这儿!”
店小二满脸委屈,急得脸都红了。
陈庆之搀扶着已经腿软快要晕过去的老爹,心中的火气瞬间被点燃,“杀人不过头点地,真当老子是吓大的?”
他龙行虎步的来到店小二指认的方向,果真在地板上发现了一双很浅的脚印。
看脚尖所冲的方向,陈庆之缓缓抬头,与白铎目光相触。
白铎木然,扯了扯嘴角。
“人多不好下手,因为我要单独离开,所以就缠上我了吗?”
忽然感觉前世电影里落单必死的俗套桥段竟然是如此真实。
木小梨拉着惜福后退几步,两女对视一眼,喉咙不自觉的鼓动。
她们知道崔文子是去追鬼的,却没想到鬼没杀成,还把它带了过来。
以往遇到诡异之事都是崔文子一马当先,她们唯一见过一次鬼,那鬼还是有实体的。
其实鬼未必就比那些恶贯满盈的匪盗可怕,真正令人心惊胆战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恰好眼下就有一只她们也瞧不见的鬼物,就藏在人群之中。
咣当。
就在众人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崔文子的房门被打开了,他满脸凝重,手里捏着一叠黄符,上面写满了敕令。
“白兄弟你今晚就留下吧,如果那鬼跟你走了,反倒是麻烦。不如就此把它困在这家店里,今晚我就不睡了,我就不信它不现身!”
崔文子双手掐诀,眼角宛如细蛇的青筋暴起,道袍无风自动。
只见他大喝一声,“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如狼似虎鬼来临
地头如狼似虎走不停!”
瞬间符纸上的红色敕令闪烁出妖冶的光,仿佛有人牵引般飞上高空,而后四散贴在旅馆各处。
“如此,鬼进不来,出不去,人如常!”
这一套操作下来,彻底是把店小二吓尿了,他瘫坐在地声音颤抖道:“我说各位爷爷,您们这是闹哪样啊?什么鬼啊怪的,这么多冒着红光的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晚上是来大单了,结果是来了一群冤种,还把脏东西带到他这里来。
“别吵了!近期你们旅馆就先别开了,你们掌柜那边我来说,赔偿自然会少不了你们的!但有一点,今晚之事切莫外传,不然......”
陈东海比划了一个封喉的手势,吓得店小二瞬间止住了抱怨。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缩到崔文子身边,小声道:“这位道长,不会真的有鬼吧?”
崔文子没有回他,而是踱步来到惜福的身边。
店小二愣了,尬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啊?”
“你闭嘴,话那么多呢。”木小梨瞪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师傅你该不会是想让惜福姐看吧?”
崔文子点点头:“没错,这种程度的鬼我也无法窥探。”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灵眼已经失效了。
“可是惜福姐的能力特殊,会招来更多的鬼怪吧?而且能力用多了也会对她产生影响。”木小梨有点担心,他们之所以总是跟着商队天南海北的游历就是因为惜福,他们无法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绝对是我遇到过最诡异的事件。我刚才之所以用符咒封锁这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屏蔽其他鬼物对惜福的感知。”
崔文子摸了摸惜福的头,郑重道:“惜福,人命关天,靠你了。”
惜福点点头,明明身材出落的成熟,但性格怯生生的似个小女孩。
白铎眯了眯眼睛,他一直小瞧了惜福,似乎在那三人小队里面,她才是最为核心的存在。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咚!咚咚!
惜福胸膛里的心跳越来越庞大,那共振的声音化为一圈圈的声波向着四周荡开,诡异的咒文攀上她白皙的脖颈以及细嫩的脸颊,眼白像是融化的雪一样退散,炙热的黄金瞳熊熊燃烧。
熔铁般的威严如火山般喷发,在场之人竟然都从心里生出想要跪拜的念头。
陈庆之和白铎瞪大瞳孔,那逸散出来的气息哪怕不是针对他们的,也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无法抵抗,不可言说!
一段段晦涩不明的吟唱从惜福冰冷的口吻中诵读,仿佛高山上传来的神谕。
在惜福类似于热感应器的视角里,整座旅馆全都密密麻麻布满了怪异至极的黑色掌印,铺天盖地,十分令人窒息。
而这些掌印都互相连接着若有若无的细线,这代表着它们都出自一处,惜福顺着细线开始感应,脑海中的视角迅速变化。
“马车,山道,古寺。”
惜福念叨完这些,脱力般的后仰,好在木小梨接住的及时。
“这就是惜福所看到的东西,此刻那鬼物很大概率就在那里,诸位都是本地人,可知那是何处?”
陈元翁口里轻轻低喃着线索,突然眼睛瞪大:“惜福道长所说的场景,好像是那柴山寺。”
“估计没错了,柴山寺是汾阴方圆十里内唯一的寺庙,而且山路,马车,这两个景物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我府派人前去护送广亮回寺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