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潇和君晔的脸色变得铁青,霖潇一只手忍不住又抬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又把手放了下来。
星回笑的更开心了,她转头看着我,叫嚣道:“你不是恨我恨的牙痒痒吗?来啊,我现在倒是要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杀掉我而选择了结你自己。”
可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蛊虫放到我体内的呢?
在君晔他们来之前,星回就想杀掉我,那么在那时候我身体里面应该没有蛊虫,而我又没有与她正面接触过,她是何时下的这东西呢?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
“星回,你不是在诈我吧?”我说:“明明在不久前你才准备要杀了我,若我与你同生共死,你怎敢如此?”
星回哈哈一笑。
“是么,”她说:“或许你的怀疑很有道理,但是你问问君晔和霖潇大人,他们敢不敢赌呢?”
说完,她直接将一把匕首“当啷”一声,扔在君晔和我的面前。
“来,现在就砍死我,”她说:“看看你心爱的女人会不会死?”
君晔沉默着盯着那把匕首。
我闭了闭眼,其实内心知道他们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星回是个疯子,而且从来不按套路露出牌,她早已穷途末路,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孤注一掷,将我拉下去垫背呢。
但如果是真的……一想到我身体里有一个虫子,而且这个虫子还控制着我和我最讨厌的人一起生死,我就觉得浑身发麻。
我的确希望她死,但如果让我去陪她的话,那我是坚决不行的,她不配。
房间里被一种阴郁的沉默笼罩了,君逸和林笑的表情都非常非常难看,只有星回一直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笑着。
“早知道如此,”她说:“如何?两位,现在可以陪我回桢国了吗?”
桢国!她……
“你疯了?”我怒道:“有本事就自己去抢皇位,没本事威胁别人帮你抢皇位,你……”
“我不要脸啊,怎么了?”她理所当然的说:“一只小小的蛊虫,就能让焰国的六皇子和最有名的使者陪我回去,还会保护安全,还会替我争夺皇位——我说,我这笔买卖,可算是赚大发了。”
!
我开始痛恨之前自己无数次错失了杀她的机会,我为什么没有从一开始就竭尽全力的弄死她呢?
“君晔,爹,”我徒劳的说:“求求你们考虑考虑,我——”
“我必须去。”
“我必须去。”
霖潇和君晔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
“……她现在与你同生共死,阿笙,”君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由于愤怒,他的手有些颤抖:“从内心来说,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我要让她没有任何闪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星回的憎恶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要不就毁灭吧,我为什么一直能被她拿来当做筹码?
霖潇也走了过来,相比于君晔,他看起来镇定的多,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她受了伤或许不会影响你,但若是这倒霉的东西死了,那么……”
他没有说接下来的话,我却知道——如果她死了,根据那个蛊虫的特性,我也会毙命的。
于是这件事情就定了下来。
星回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易的使动了君晔和霖潇。明明他们都非常讨厌星回,但却不得不拼尽全力去护着她。
这简直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
“你们怎么表情都这么难看呀?哎呀,不是跟你说这个蛊是双向的吗?同生共死呀……如果她有了什么问题,我也会死啊,”星回笑嘻嘻的说道:“所以,从今天起我也会好好守护秋笙的,这样,我们不就站在一条线上了吗?”
君晔和霖潇表情难看,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没有这个蛊虫,他俩一人肯定会一人一拳,把星回活活打死。
不得不说,星回的确很有脑子。明明都已经走到绝路上了,居然还能孤注一掷的把这种蛊下在我的身上,用我来保住她的命。
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变成她的保命符。
我想跟着他们走,但他们两个断然的拒绝了我。
“我们俩这一去一定会安全的回来,但如果带上你的话……”霖潇皱着眉说:“你别怕,我一定会安全的回来,也回去告诉你娘,但是不要把你中了蛊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君晔却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抱了抱我,然后有花瓣的触感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受够了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救,被他们倾尽所有的拯救,我得想一些办法改变现在的情况。
我去了房中。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君晔在走之前将躺在地上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文大人捆了个结结实实。我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绳子,确认他没有任何逃脱的嫌疑的时候,我从外面找来了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泼了上去。
文大人呻吟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变得冷漠无比,看着他半边脸上被我砸出来的血还在流着。既然是蛊,那么总有解的方式,这位文大人一生都在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许能将这蛊取出来。
我简单的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你要我做什么?”文大人说。
“帮我解蛊。”
文大人冷哼了一声。
“小丫头,实话告诉你,为了在我这里求药,对我使用各种各样手段的人多的是,可没有人能使我屈服,你以为你将我绑起来便得到自己想要的吗?”他说:“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求我!”
“是吗,”我说:“你想让我如何求你?”
他那双眼睛看我的神色同以前别无二致,我知道他还是想要让我当药人。
但是,君晔和霖潇不论付出任何代价,甘愿被人所威胁而要保住的命,我怎能随意将她送出去?
今天之前,他的这句话也许对我真的有用,我知道他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现在我知道,他最在乎的东西就躺在床上。
我把视线转到了床上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