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宫殿相比于三皇子,四皇子来说就显得简单了许多,它隐没在皇宫众多或华丽或巍峨的宫殿中间,如果没人告诉我,我甚至都看不出这是一个皇子的宫殿——我觉得甚至还不如霖潇的府邸。
我们来的太监带我们到宫殿门口就离开了,说宫中近来事务繁忙,他还有别的事情。
白色的幡布看起来是非常潦草的挂上去的,那布也显得很旧,甚至有些发黄,挂在深色陈旧还带着裂纹的门框上显得格外寒酸,我记得三皇子突然去世的时候,宫殿里分明有不少伺候的下人,也请了人念经的,可是五皇子的宫殿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下人在那里穿着素服、低声哭泣着烧纸以外,居然没什么人。
“老五年幼,也尚未娶妻,他的母妃悲伤过度,已经晕厥过去四五回了,还吐了血,现在起不来床。”
君晔刚刚了解到了情况,指着主殿旁边一间小小的、类似于柴房的房间告诉我,那个就是五殿下母妃的房间。
可我居然也没有看见太子的身影,这个时候不来表现一下他作为太子的仁慈吗。
“他对老五向来没有什么感情,不来也是正常的,”君晔淡漠的说:“何况现在就剩我们俩了,他做戏给谁看?做给我吗?”
五殿下的灵柩就停在这间不大的房子正中间,房子里弥漫着阴暗潮湿的味道。那几个穿着孝服的下人围在供桌前烧着纸,纸灰飘了一地,这才发现五殿下房子的地板居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石板砖,指挥粘着不明的水渍,看着都很阴冷,我很怀疑这所谓烧的很暖的地龙要如何将温度传进来。
有一个穿着孝服的小侍从走上来,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个头,说谢谢公主来为他家殿下送行,一张脸又白又青,估摸着比五殿下大不了多少。
小小的供桌上摆了几样看起来不是很新鲜的水果,君晔带着我走上前去,上了两炷香。
那香看起来长短不一,甚至还有些反潮,香炉也看着很旧。
但是君晔丝毫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而是恭恭敬敬的上了香,甚至还跪在地上烧了一把纸钱。
“我要看看五弟。”
君晔站在灵柩前,手扶住棺材盖,突然开口:“来人,给我打开它。”
那几个下人都吓愣了。
我也不明白他这一出是要干什么,但是君晔好像也没有打算让别人去帮忙,他看着瘦弱,但我清楚的知道他绝不是一个羸弱的人。
他刚刚那句话也不算询问,而是通知。
他的手按在棺材板上,然后胳膊使劲用力一推——棺材板发出吱吱格格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然后滑到最后应声而落。
跑来吊唁还要打开人家的棺材板,这件事也算是闻所未闻,原本这对于主家来说是非常大不敬的行为,但是五殿下的房中本身也没多少侍卫,能阻止君晔的人更是没有——我们自己带的侍卫是一切以他的命令为主,绝不可能反抗君晔。
五殿下宫中的那几位小侍卫看着马上就要晕倒了。
君晔皱着眉看向棺材内,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棺材,我们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在一片的寂静中,君晔突然做了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动作。
他的手按住了棺材底,然后一个使力,整个把棺材掀了过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下意识的那句“不要”卡在了我的嗓子里。
我听见一个小侍从发出倒气窒息的声音,然后直挺挺的晕倒了。
棺材板非常的薄,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可是我预想中血腥的场面却没有出现,满地除了木屑,只有几件薄薄的衣服。
就像一个空空的盒子摔在了地上。
尸体呢?
我震惊的瞪着君晔,他面色雪白,眼睑都有些泛红,那双紫色的眼睛像是要冒出火光,他气的已经浑身发抖,瞪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小侍卫,厉声喝道:“人呢!”
那几个侍卫的表情比我还要茫然,他们呆呆的盯着地上那一堆碎裂的木屑和衣服,张着嘴却上下牙齿磕碰的激烈,半晌竟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们殿下去世,到底是谁为他收殓的?”君晔怒道:“殿下虽然年幼,但好歹也是一个人,你们要告诉我,仅仅过了一天,你们的五殿下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吗?”
这时候有一个小侍卫定下神,跪在地上膝行过来,对君晔磕了个头,说殿下,是他清洗收拾后亲自放入棺材中。
“但是小的发誓,五殿下是穿着衣服整整齐齐的入棺的,”那侍卫说:“穿的正是……地上的这件衣服,可……”
“穿的这件衣服,那请问人去了哪里?”君晔说:“去,你去给我找找,我五弟在哪里?”
那侍卫只是磕头,一声不响。
这时,我们的一个侍卫走了过来,低声对君晔说道:“殿下,我们现在如何?该将这件事报告给太子殿下吗?”
君晔看了他一眼。
“不急,”君晔说:“五殿下的母妃醒了吗?随我去看看。”
我这才从刚刚的惊悚中回过神来,一听他居然还要去见人家的母亲——不是,那位不幸的妃子唯一的儿子已经去世,今日已经晕厥过去三四回,还吐了血,大概率就剩半条命了,君晔难道这会儿要去告诉她,你的儿子尸体也不见了吗?
这位妃子怕是当场要去世吧。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轻轻的拉住了他。
“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低声说:“这位妃子够可怜了,你不要再刺激她……”
君晔看着我,说:“儿子的尸体不见了,她不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吗?”
“……”
“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