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每人装了一碗面条，还煮了一个鸭蛋。
余文燕匆匆忙忙吃完面条，将鸭蛋塞进口袋，就骑着哥哥绑好的自行车去村里兜售。
刚到一个村口，就看到一个灵堂，香烟缭绕，白幡飘荡，孝子贤孙哭声一片……
村里人肯定帮忙办白事，去了也没人买。
余文燕马上调转车把，继续往下一个大村庄。刚到路口，就看到对面哀乐声声，一支送葬队伍迎面而来。
“没事！见棺发财！”她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句，下车站在路边等队伍过去。
就继续朝目的地的出发，进了村口，看到树底下有几个人在闲聊。
她刚停下自行车，还没等开口叫卖。
三声炮响，哀乐齐鸣，一支白色队伍从巷口走了出来。
“卧槽！咋这么倒霉，居然碰到三连丧。”
她一脸呆滞，欲哭无泪，愣愣的看着白色队伍从面前走过，好久才回过神来，在村里转了一圈，吆喝了几声，见无人问津。
只好垂头丧气，重新骑着自行车，看着纹丝未动的箩筐，咬了咬牙，重新上车向县城出发，等她好不容易来到县集，人已经散了大半。
她急的满头大汗，大声吆喝，好不容易卖了一半，己是烈日当空，整个市场已然人影稀少。
她不甘心的推着自行车，问了几个卖鸡蛋的贩子，最后讨价还价，终于以一元钱一斤的价格，将剩下的鸭蛋全卖给她后，就火烧火燎的往回赶。
在下坡转弯之时，由于坡陡弯急，一时刹车不及，轮子一滑，连人带车狠狠地摔在路上。
还滑了几步，才勉强止住身形。她顾不上身上的擦伤，拍了一下灰尘，扶起自行车，一瘸一拐的重新上车……
等她忍着疼痛，又渴又累，满头大汗回到临时落脚点，看到父亲在蹲在地上煮饭。
“爹……她刚一开口，扑天盖地的骂声就随之而来。
“死丫头，卖几个鸭蛋居然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吃饱了，就不管我们肚子了。”
余汝南早就饿的怒火中烧，一看到她，张口就骂，丝毫没有看到她身上伤口。
“我……她刚想开口为自己辨解。
“还不快过来做饭，是不是想饿死老子。”余汝南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余文燕将滚出来的眼泪又生生给憋了回去，只好急忙切菜做饭。
等饭菜一做好，她也顾不上吃饭，马上装了饭盒，就一瘸一拐的送到田头。
“燕子！你怎么了？”母亲眼尖，马上就看出女儿不对劲。
“妈……
她一脸委屈的扑进母亲怀中嚎啕大哭。
“燕子，别哭！快跟妈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关云娟搂着女儿，手足无措，只能柔声安慰她。
余文燕抹着眼泪，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今天去县集了？”关云娟满脸惊讶。
余文燕咬着嘴唇，“妈！我没有办法卖，只能去县城。”
关云娟一脸心痛，一边察看女儿的伤势，一边叨唠，“那来回60多里路呢，载着七，八十斤鸭蛋，还不累死人吗？”
“妈！我大腿都磨红了，双手和小腿都擦伤进了沙子。”
余文燕捋起袖子，露出了一片伤痕。
“哎呀！这得多疼啊！快回家拿紫药水擦擦，可别发炎出脓了。等妈晚上回去帮你把沙子挑出来。”
关云娟见女儿遍体鳞伤，心痛的不得了，急忙让她回去处理伤口。自己拎着饭盒，走到他面前，破口大骂，“余汝南，你眼瞎了，女儿伤成那样，你还骂她，狗眼长屁股上去了？”
余汝南看着平时温顺的她，今天突然冲自己发火，不由一头雾水：“你她娘的吃枪药了，居然敢骂老子？”
“我骂你这个窝囊废，只会对家里人凶，在外面被别人欺负的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你他妈的，燕子骑了80里路，好不容易卖完鸭蛋回家，在半路又摔了一跤，身上那么大的一片擦伤，你妈的一句好话没有，张口就骂，你还是不是她爹？”
“我不是她爹？难道是你在外面相好生的？”
“你胡说什么？没良心的野汉子，我十八岁干干净净进了你家大门，你居然说这样的话？”
关云娟气呼呼地将饭盒的砸在他身上，气急败坏地冲过去对他又抓又挠。
余汝南怒目，“她不说，老子那里知道她去了县城，又咋知道她摔跤了。”
“你有机会让她开口说了吗？你连问都不问就破口大骂。我不管了，我们娘俩回家种地，哪怕啃树皮，也好过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流浪。”
她气的咬牙切齿转身就走。
余汝南一看她来真的，就慌了神，马上拽着她的胳膊，“别闹了！今天是我不对，我以后不那么暴燥了，你快点吃饭，回去给她处理一下伤口，千字别发炎了。”
关云娟连哭带骂，还在挣扎不休。
余汝南用力抱着她，将饭盒塞进她的手里，软了口气，“云娟！你以会我想这样子，谁叫我不认字，被人欺骗。
咱们两再熬一段时间，找到黄采薇，就能安定下来了，等我们安定下来，我就让你们两个回家上学。”
“真的？”关云娟抹了一下眼泪。
“真的！千真万确，决不骗你。”余汝南满脸认真。
“我就再信你一次，我们回去吃饭，顺便给她处理一下伤口上的沙子，那边鸭子你自己看一下。”
关云娟扔下一句话，就转身朝着女儿走了过去。
“燕子！咱回去吃饭，妈帮你处理一下沙子。”
兰云娟见她一瘸一拐不好走路，干脆就背起瘦弱的身子。
“妈！我不用你背，自己能走。”看着才80来斤重的母亲要背自己，余文燕连忙将她推开。
两母女回到树林，两人胡乱吃了一碗饭。
关云娟就蹲下来给她处理伤口，用缝衣针放在灯火上烧了一下，就一粒一粒将沙子从皮肉中挑了出来。
疼的余文燕眼泪汪汪，连声呼痛，一翻处理之后，她早就疼的浑身虚脱，倒在床上，衣衫尽湿。
关云娟马上将她湿漉漉的衣衫扒了，拿毛巾给她擦拭了一下身子，重新给她套上一件衣服。
“躺着休息！晚饭等我回来做。”
“妈！给你钱？”余文燕从口袋里掏出87元钱递给她。
“妈！今天有40斤卖给贩子，只给一元钱一斤。”
余文燕解释了一下，为何会少了五，六元钱。”
“行！卖完就行，燕子真了不起，妈妈就卖不了东西。”
关云娟夸了女儿一句，走到田头，就将钱递给他。
“今天咋少了六元钱？”余汝南数完钞票后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