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林寻的紧张,云华将她拉近了几分,低声道:“别怕,有我。”
龙渊上前请林寻和云华请入席,对林寻介绍,这二位是他的父母,又向二人介绍了林寻以及小师叔。
龙夫人温婉大方,眉宇间比林氏夫人更多了一分精明与凌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寻,作为外交官,这大概是她一贯的风格。
龙渊父亲显得随和许多,热情地请她坐下,寻问一些学习上的事。
虽未见过这种场合,但这么多年的修炼并非一点用都没有。林寻调整气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淡然回答两人的问题。
“行了,以后也没太多的机会相处,二人如果问完了就早点开饭,我还饿着呢。”龙渊打断了母亲的追问,适时替她解围。
全程云华没有开口,等龙渊开口后,他才冷淡道:“饭就不必吃了,看在龙渊对林寻一心一意的份上,日后娶不娶,是他的事,我来,只是想代表她的长辈,将她嫁妆清单送过来给二位看看。”
林寻不安地抬头看向云华,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她往后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吗?
云华没有多说,指尖在林寻的乾坤袋上点了两下,一本精致的礼单出现在龙渊父母面前,轻描淡写道:“嫁妆是按彩礼来分配的,龙渊拿价值多少的彩礼,我这边就能随嫁多少。”
林寻不用刻意去看,意识间已将清单上的一切揽入了眼中,不敢相信云华竟然有如此丰厚的财产。老头天天咒他不知道寄钱回去,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只是懒得管而已。
这份彩礼包括:林寻名下坐落在京州的五处房产,车辆,古董字画,珠宝等等。
林寻想想就能理解,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所积累的财富恐怕不计其数,他今天拿出的一点点,不过是为了给她添身价,不想她被龙家瞧不起。
龙氏夫妻看过之后,脸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他们为自己庸俗的目光感到不安。
林寻是什么样的人,为帝国做了些什么,从龙渊的口中,他们早已了解知晓。但为人父母,又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娶的是人中龙凤,门当户对。
在他们心中,林寻终究是山野村妇,上不得台面,而林氏三房又不在,没有人支撑,日后对龙渊的事业到底帮不上大忙。
但他们忽略了云华的存在。
今天云华无论是人是鬼,是生是死,对他们来说,依然是无法企及的存在。
依云华一如既往高冷的神态,恐怕如果不是看在林寻的份上,云华根本就不屑见他们。
饭还是吃了,大家表面合合气气,但谁都没吃好。不过婚礼的事算是定下来了,只是日子,龙渊愿意等林寻什么时候想嫁了,什么时候再办。
龙夫人到嘴边的“荒唐”二字,被云华清冷如刀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送走龙氏夫妇,林寻总算松了口气,快速将云华拉至一边,娇恼道:“小师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嫁出去吗?不是还没经过老头的同意吗?”
云华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温笑,“老头不同意你嫁,你就不嫁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这样的小师叔,是从未见过的。她情愿他让她伸出手,打她几下手板,也不愿意看着他用尽一切心思在弥补,在完成属于他的责任与义务。
就好像,他尽可能地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为她铺好将来的道路。
龙渊让小唐将他的车开回去,他开了云华的车,让二人坐在了后排。
回到林氏,管家贴心备好了饭菜,全是符合林寻从小到大胃口的。
龙渊亲自替云华上了香,上他也能尝到人间烟火,美味佳肴。
他端起酒,倒在香前,很快云华面前具现出了酒杯,龙渊举杯真挚道:“小师叔,谢谢你为林寻所做的一切,今日原本是我想请你吃个饭,谁知道我父母闻讯赶过云了,没提前和林寻说清楚,让她不安了。”
云华轻轻揉了下眉心,叹道:“看在你的份上,原谅他们了。”说着,他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下。
二杯相撞,并未发出一丝声音,却在林寻心中激起了清脆的震动。
他们与小师叔阴阳相隔,永不相通,是龙渊,用最平常,最平等的方式,将他们无限拉近。
用完餐,林寻替小师叔找了窗口朝西南,阴气最重的房间,摆上牌位,点上香,看着他安然斜躺在床上,才轻声开口,“小师叔,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嗯。”阴魂行走人间,到底消耗巨大,云华这会是真的累了,灵体呈现了几分透明。
“你会和我一起回云华宫去看老头对吧,地里的庄稼也快成熟了,对了。”林寻拿出惊雷,“还记得这根桃木剑吗?就是咱们山后那棵蟠桃树上砍下来的……”
她就像一个留守儿童,在父母难得回家后,一直唠唠叨叨不让他休息。
室内香气缭绕。
直到云华闭上了眼,她才停止了喋喋不休,拉过最轻薄的羽绒被,施了个术法,轻轻盖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就像真实活着一模一样。
走出去关上门,龙渊一直守在门口,林寻再也忍不住,无力扑倒在他怀中,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