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大哉乾元君子持身以正

新春伊始,天之气极于太阴,地之气穷于太阳,天地四季重开,太清阳和之气勃发,清气涤荡寰宇。

随着初春的

江游盘膝在床上,面部已经通紫,随着鼻孔两道白气长龙一般喷出,紫气才逐渐消减,直至完全不见。

江游睁开眼睛,今日的紫气总量极为磅礴,连带着他也炼化了大量紫气,江游内视自己的泥丸穴,精神泉水已经在泥丸穴中涨到一半左右。

只此一天,就能抵得上江游七天的采纳,可惜每年只有这么一次。

江油起身走出卧室,昨晚江游的回到父母这边住,此时江学文和孙兰芳还没起床,他一人下楼,到附近的公园舒展一下手脚。

自洪拳演练到八极拳,气血在体内不住震荡,要是离得江游近了甚至能听到体内血液哗哗流淌的声音。

等到公园中开始出现老头老太太的时候,江游因为不想引人注目,就收势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父母已经起床,孙兰芳做好早餐,三人吃了,一家三口就去江天赐那边拜年。

到了之后发现江野已经坐在院子里陪江天赐下棋。

江游和江学文就在旁边看着,陪着说话,后面就是吃午饭,江家的亲戚很少,就仅剩的几个早些年,搬去外省的搬去外省,出国的出国,很长时间都没有来往走动了。

本以为今日能够偷得一日清闲,没想到很快就有来客登门。

来人是铁柱的老婆马兰兰,马兰兰也是村里的老人,在阎罗成立之后,在后勤部谋得了一个小领导做,工作本就轻松,再加上铁柱去了安城,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手上也不差钱,经常约着一群后勤部的中年妇女在家打麻将。

打牌的时候,也是经常把铁柱挂在嘴上骂,得了势了,就在外面乱搞,说了就吵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不过她也就是嘴上说说,从来都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毕竟在一个农村妇女的脑海中,离婚是一个很丢人的事情,这一次铁柱捅了篓子,她便为铁柱左右奔走,托人求情,马兰兰一进门,江游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把马兰兰请进客厅,她倒也是沉得住气,嘴上嗑着瓜子和几人拉家常,到了最后,一声干嚎,哭了起来。

江游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说正事了,只好配合马兰兰的表演,询问她怎么回事,马兰兰就借此机会把铁柱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马兰兰是村里出来的,和江天赐也是相熟,直接对着江天赐悲号道:“江叔,你学问大,你说说,人哪有不犯错的啊,铁柱前些年跟着五爷卖命,五爷总不能真要铁柱的命吧!”

“兰兰,你也知道,老五那边的事情我是不过问的!”

“江叔,这一次你可不能不管铁柱啊,你要是不管,那我还能找谁去啊,铁柱死了,我也不活了,不如现在就撞死在这里!”

说着马兰兰就站起来顶着头,要往墙上撞。

江野在一旁把她拦下,“嫂子,铁柱哥的事影响确实太恶劣了,要是没死人一切好说好商量,但毕竟死了好几个兄弟,五爷作为阎罗主,当然要给兄弟一个说法,不然人心就散了,你这边也理解理解嘛!”

马兰兰挣开江野,坐在地上哭嚎,“我咋子理解嘛,这时要铁柱的命啊,小野,原来你跟铁柱走的那么近,都是穿一条裤子的,铁柱要死了,你就不管?”

“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昨晚隐晦的给五爷提了一句,五爷没接茬,我也不好硬说,我在个机会,和我五爷说,好歹把铁柱哥的命保下来!”

江天赐对马兰兰这农村妇女撒泼打滚的行为也是头疼,这种方法虽然不体面,但确实极为有效,毕竟能流传这这么久,总是有它的道理的。

“兰兰,你也不要太担心,老五我了解,铁柱能跪在他门口,那就是他还想要铁柱命,要是真的不念旧情,铁柱恐怕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对,五爷最是讲义气的!”马兰兰泪眼汪汪的站起来,抓住江游的手,“江儿,你铁柱叔对你也是极好的,婶子求求你,你和你二叔一起去给五爷说情,这事就一定能行!”

“婶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五爷求情的,你别着急,喝口茶顺顺气!”

马兰兰得到了江游和江野叔侄的保证,这才稍稍松了半口气,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水润嘴,就不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叔侄两人,大有你们不去,我今天就不走了架势在。

叔侄两人对视一眼,江游苦笑道:“好好好,婶子,我这就和我二叔找五爷说情去!”

马兰兰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立马说几软话往回找补几句,说她被铁柱的事情吓得六神无主,也就只能找最亲的人帮忙,今天大过年的自己上门也忘记带礼物了,又哭又嚎的真是该死,然后给几人道了新年快乐,说了吉祥话,等铁柱没事了,一定要要好好感谢他们,绝对不会忘记恩情,铁柱早上还没吃饭,自己也一块过去,给铁柱带点吃的.

农村妇女只是没文化,但谁要是觉得她们傻,那他自己就一定是一个傻子,就看马兰兰从进门之后,一言一行,张弛有度,一点也不含糊,就能看出她们的厉害了。

三人一起来到总部,到了五爷小院,就看见铁柱已经跪在哪里,再旁边的树底下,有一张毛毯子,上面摆着保温壶,水果,和各种吃食,还有一床被褥,看样子,昨晚马兰兰就是在这里配着铁柱度过了除夕夜。

本来两人对马兰兰还是有一些怨气的,但看到这里,心里的哪一点怨气就全部消散了。

这哪里是一个泼妇,只是一个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老公的农村女人罢了,同甘之人数不胜数,共苦之人就少的可怜了,铁柱能有一个爱着自己能和他共患难的女人,也真是好福气!

马兰兰到了跟前,蹑手蹑脚的走到铁柱跟前,指了指里面,小声道:“五爷回来了没有!”

铁柱苦涩的摇了摇头,声音暗哑道:“不知道!”

“这次没事了,你看谁来了!”

铁柱跪了好几天,身后经常会有人走动,时间一长,已经对脚步声不在意了,听了马兰兰的话,回头一看,就见是江家叔侄。

“铁柱,你这次他妈的也搞得太过分了!”

江野走到他身前直接开骂,骂完还不解气,对着他的胸口还来了两拳。

“哎,小野,铁柱都跪了好几天了,你轻点打!”

“住口,爷们的事你少管!”

“住口,爷们的事你少管!”

“哦!”

“老江,多打我几拳,我心里难受,挨了打反倒能舒服一些!”

江野一掌拍在铁柱的肩膀上。“铁柱啊,铁柱!”

江游道:“铁柱叔,这一次要是能过去,以后那些毛病一定要改了!”

“江儿,我.”铁柱的情绪突然爆发,说到一半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

江游叹了一口气和江野走到五爷门前,“对了,铁柱叔,以后对婶子好一点,外面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紧断干净!”

没等江游敲门的手落下,门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鹿小小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俏生生的站在里面,她先是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对两人一笑,“当说客来了?”

“小小,五爷在的吧!”

“在里面呢,进来吧!”

三人走进房间,就看见五爷难得一改往日的一身玄色,穿了青色的长袍,腰间挂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一手握着自己的设计图,一手持白色盖碗喝茶。

“五爷.”

“喝茶!”

五爷没有抬头,拿盖碗的手挥了一挥,示意两人先坐。

坐下后鹿小小给两人端上了盖碗后就出去了,两人一言不发,就默默的喝茶。

等茶水快喝完的时候,五爷才把阎罗扩建的设计图收起来对着两人道:“你们现在也都是管理层了,异地处之,你们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江野面露难色,“这”他在湘省也时独占大权的长老,也没少杀的一样,要是没死人,则一切好说,但死人了,就已经要给

也不是说强压就压不下去,但阎罗成立了还没多久,就这样搞,后面一些人有样学样,更加有恃无恐,这种事情怕是会越来越多,那时候,阎罗自身的立足都是一个问题了。

江游看自己二叔沉默,开口道:“交代到什么程度算是满意呢,命能留下吗?”

五爷叹了一口气,“铁柱啊,铁柱,德不配位,也是我害了他,当时就不应该把他放出去!”

五爷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也是一种回答了。

江野心急道:“五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诈死也行啊,到时候让他隐姓埋名,和我去湘省不就行了!”

“小野,你跟着我也度过《周易》,你说说,大哉乾元是什么意思?”

“大哉乾元?”江野一愣,心想五爷怎么也变成谜语人了,这一处处整的。

这句话乃是《周易》

意思很简单,就是蓬勃盛大的乾元之气是万物创始化生的动力资源,这种强劲有力,生生不息的动力资源是统贯于整个天道运行过程之中的。

结合到五爷的语境中也不难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就是无论是人还是组织,都是要行煌煌正道才能长久发展下去,阴谋诡计搞多了,迟早会被反噬。

凭借五爷的手段,诈死自然会搞得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但这也是只考虑了铁柱利益,没有把那些死去的阎罗众考虑在内,如果五爷的格局就这么大,阎罗最多也就是一个二流组织,不用做一流之想,再说,现在是铁柱自己犯错了,层面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要是五爷作为阎罗主,罔顾大家的利益,徇私庇亲,把这件事情就变成五爷的错,这种错误已经足够动摇他的威信了。

儒家也有相似的说法,君子持身以正,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子曰:“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一个大的组织,靠耍一些阴谋诡计是行不通的,这了这个层面,用的都是阳谋。必须是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很多事情是无法做,也做不了的,这也是很多领袖常常会感慨万事不由己的原因。

好比大军交战,战争规模达到几十万的水平,没有人会用成十万的兵马去搞什么奇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类的把戏,都是以堂堂大军正面推进。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否认阴谋的存在价值,兵法云,以正合,出奇胜。

出奇制胜的前提还是要有正合才行。

五爷自己也会算计,对外算计其他组织,对内算计三大长老,但这些都是博弈,没有说什么用人家亲人威胁这种卑劣的下三滥手段。

对方就是这场输了,也会自叹不如,下一次找回场子就是,也谈不上结仇。

五爷说的交代,也不仅仅是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切努力也功亏一篑了!

江野在把大哉乾元的原话说来来,自己也领会了五爷的意思,叹了一口气,“这要我怎么会马兰兰交代啊!”

“天无绝人之路,我给铁柱留一线生机,他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五爷说完,对着门口大声道:“跪在老子门口有个屁用,滚到灵堂跪着!”

门外的两人听到五爷的话一愣,“灵堂?什么时候设灵堂了?”

鹿小小走出来对铁柱冷声道:“你跪着这几天,我已经派人去安城把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骨带回来了,现在已经设立了灵堂,你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