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本官郎苏奉命寻人

男人一口直接否了令狐棠的托辞,这让令狐棠有些尴尬。

没办法,前世这家人被灭口的太早,令狐棠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有用的信息,此刻哪怕被揭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蒜。

“那……也许是我找错了?”

男人皱着眉,想了想,‘哼’的一声:

“那不知道,总之这几座山上就我一个姓萧。”

男人说着,绕过令狐棠就要进屋,令狐棠抿了抿唇,有些不死心:

“或许老一辈之间有什么误会?”

令狐棠伸长了脖子冲屋里喊道。

毕竟她是假的,真相经不起推敲,与其费劲编织一个谎言,倒不如坦然的承认她不知道当年的过往。

“误会?什么误会?”

男人正要关门,动作一顿,皱眉看她。

“你别说,我瞧你倒是有些眼熟。”

令狐棠眨眨眼,不敢说话,但仔细想想她印象中从没来过西南,因此也微微放下心来,顺坡下驴道:

“或许小时候见过?”

她也知道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女人闻言也皱了皱鼻子:

“小妮子咋还乱攀亲戚,他小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令狐棠:“……”

啊这,好像也是。

这次她真的词穷了,孰料男人瞪大了眼睛,看向身旁的妇人:

“瞎说什么,老子才多大,她小时候也比我小不了多点。”

这个神转折,让令狐棠愣住了……

毕竟她如今还不到二十,反观这位壮士,嗯……看着也就跟她爹一边大,令狐棠心里有些纠结,在思考这次被戳穿之后要用什么借口,孰料男人算了算年月,问她:

“小妮儿,你今年多大。”

令狐棠张了张嘴,“啊……这个……”

别说,她本就对年岁没什么概念,重生之后更是一片浆糊,殊不知她这一身粗布麻衣的打扮还有些显老,男人托着腮想了想。

“我今年二十五,你也就二十上下的样子,指不定还真的见过。”

令狐棠:“……”

二十五?

她抿着唇,只庆幸方才没乱说话,她还以为这大哥比她爹小不了多少。

“罢了罢了,天要黑了,你进来说吧。”

男人想不出头绪,干脆摆摆手打开房门让她进去,令狐棠顺其自然,转身见到男人一边关上门一边嘀咕道:

“天要黑了,你一个小女娃子在山上也危险,先进屋歇一宿吧。”

男人说着,走进里屋熟练地往炕里添了几根干柴,令狐棠眨眨眼,看着那土炕莫名生出一种自己也会烧火的错觉,不过她不敢。

要真是错觉一不小心把人房子烧了,别说白龙珠了,只怕明天都要一起躺板板了。

她束手束脚的站在屋里,女人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招呼她:

“妹子你去坐着休息会,不管怎么说先吃了饭再想。”

她说着,蹒跚着推开大门,示意令狐棠去隔壁休息片刻。

“粗茶淡饭,你将就将就,晚上跟老萧好生聊聊,不是亲戚也没啥事,再慢慢找就是。”

她走出房间,声音还透着菲薄的窗户纸传来:

“这西南这么多山,要说同姓的可海了去了。”

令狐棠见听不见声音了,这才长松口气,不管怎么说起码人是找到了,她只要说服两个人带自己去找白龙珠就是了,亲不亲戚本来也只是个由头。

何况看这位婶子的腿,她说不定能帮上忙,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

与此同时,虎口县。

一辆气派的商船缓缓停靠在了岸边,船锚抛下溅起巨大的水花。

一船人忙忙碌碌开始将货物卸下,楚然也站在船头之上,怀中抱着当初令狐棠交给他那个跟虞苍谈交易的红木匣子,南浔进贡的鲛珠。

“公子,用不用叫唐老爷下船?好像一天没见他人了。”

楚然闻言蹙眉,“一整天都没看见她?”

那人神色更是莫名,“我还以为您知道?从您出来就没见过了。”

楚然脸色有些古怪。

他从令狐棠房间里出来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早上让人去买了药材和银针,然后令狐棠陪他去审了那几个船上抓到的江湖人,紧接着令狐棠回房给他施针。

想到这里,他抱着匣子往船舱走去:

“你们先干活,不用管这边。”

他皱着眉,隐隐有种预感,难不成她……

推开房门,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被褥还是中午他离开时的样子,楚然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声。

与此同时,远远货船之下,码头上传来一声谄媚的低笑:

“老爷,这边便是楚家商会的货船,您看……”

楚然薄唇紧抿,连忙迈步出来查看,低头便对上一双澄澈的双眼。

那人约莫二十来岁,身穿靛蓝色官服,冲他拱手行了个礼,语气中透着令人舒适的客气与温润:

“这位就是楚公子?”

他笑意轻缓,眼眸中却隐含着几分极深的官威:

“本官郎苏,奉命寻人,还请楚公子通融通融,让我派人搜寻一番,绝不为难楚公子。”

楚然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算是默许,断水见状却露出莫名之色,小心翼翼的来到楚然身边:

“公子,咱们这……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怎么走了让人搜来了还让人搜?会不会是京城那边……”

楚然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断水连忙缄口,不再说话。

“要查任他们查,楚家商会经得起查,不必这般大惊小怪。”

他说着,眼底却露出思考之色。

难不成令狐棠意识到西南这边的官府会让人寻她,所以提前走了?

可是他之前问她,明明说京城那边不会出事?

……

日头西斜。

虎口县,府衙后院。

“没找到?”

秦朗脸色说不上好看。

令狐棠若是从京城离开,大抵会想方设法跟楚然会和,可是当初京城码头没找到人,如今来了西南还没找到,难不成她从一开始就没上过船?

他没好气的长叹一声,郎苏见状却露出狐疑之色:

“殿下,下官可否问问你要找的是谁?”

郎苏试探道:“可疑之人确实没有,但没什么特征,也确实不太好找。”

秦朗看他,“你认识。”

郎苏:???

他愣住,心说这可是西南,他当初调任为官几乎走过西南的每一寸土地,他认识的范围可海了去了。

“令狐棠。”

短短三个字出口,郎苏整个人都是一怔!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啊?”

一个音调硬生生转了三个弯,足见郎苏惊讶。

秦朗没好气的长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银质面具下神色略显疲惫。

“她说想出来,孤允了,但跟她差不多的时间秦萧也消失了。”

秦朗话止于此,郎苏是个善于脑补的官员:

“您怕令狐小姐出事?”

他这话说着心里也有些忐忑,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当初拉着他去给令狐棠出头,如今又是因为她?

难不成……

他这边正想入非非之际,秦朗却冷哼一声:“她能出什么事?”

这女人当年独闯漠北军营都能全身而退,说一句艺高人胆大都折煞了她,没想到靠失忆安生了几年,真要有心躲藏还真没人是她的对手。

他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怒火掺杂着担忧,短短几日让他上火的嘴里都长了好几个泡。

郎苏缩着脖子,心想你就口是心非吧,总有哭的时候。

殊不知与此同时,一街之隔。

运河,货船上。

“官府搜查了楚家商会的货船?”

得知这个消息,秦萧有些意外,按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偏偏今日他多了个心眼。

“你可知道原因?”

“小人不知。”

那人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茬,孰料秦萧沉默片刻,却忽然看向一旁的瘦削男子。

“国师,您抬抬手,问问京城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古怪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