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想冒充我夫人

来到大理寺之前,池西宁都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副‘你们敢拿我怎么样’的勇者态度。

以至于哪怕关在牢房里时,池西宁还很安静。

等到令狐棠去的时候,听说池西宁是真的慌了,给狱卒磕头要跟令狐棠道歉。

令狐棠:“……”

谁懂啊家人们,抓他们俩是常烜要求的,她背的锅还不够多吗?

但相较而言,那个叫贺清的墨绿色长袍面具男人则显得要淡定许多。

当然更多的原因是,常烜看在令狐棠这般配合的前提下答应她,只要她的要求不太过分,尽量满足,所以给贺清争取到一个单间。

令狐棠难得‘锱铢必较’这般提出要求,只是因为如今的她确实不太方便出入大理寺的牢房,她总觉得这个要求太任性,会让常烜为难。

不过常烜反倒是觉得令狐棠这丫头太懂事了,从小到大就没跟他提过过分的要求。

一直到他入宫回禀大军回京的消息,都是那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长辈姿态,告诫令狐棠生而为人,别那么多包袱。

“该麻烦别人就麻烦别人,免得过了这村没这店儿了!”

令狐棠欲哭无泪,很是受教,一如此刻:

“令狐小姐,绑成这样你看满意吗?”

令狐棠甚至不知道沈度什么时候来的,他说他来的时候慕青竟被秦萧派人引到了别处才没能及时出现,不过确认了慕青的安危之后,他反倒是不发一言的留了下来,谨供令狐棠差遣。

贺清见状,低头看了看将自己五花大绑的绳子,做出了一句专业点评:

“你换成单套结可能更结实点。”

沈度挑眉看向令狐棠,似乎没听过这么主动地要求。

令狐棠轻笑一声,摆摆手:

“那倒不必,我不是来审犯人的,只是大概这样你才能安静下来听我说话。”

贺清耸耸肩,点头。

“接下来我说,你答,回答间隙不能超过一息。”

贺清挑眉:“你这还不叫审犯人?”

令狐棠没管他,开始了自己的询问:“你是哪里人。”

“西戎平阳县。”

“家人健在?”

“就我一个。”

“五年前你在哪里。”

“不知道。”

令狐棠刚要问下一个问题,闻言却猛地一愣。

这速度太快,连一旁的沈度闻言都愣了一瞬,看向贺清露出震惊之色。

“不知道?”

贺清轻笑:“不是吧,又是一样的花样?”

他似乎对于这种场景见怪不怪,耸耸肩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面前的令狐棠。

“让我听听,你是想冒充我妹妹还是我夫人,亦或者是我老母?”

令狐棠:“……”

那墨叔可能真的会打死我。

不过接下来的话题,沈度要是在的话确实不太合适,孰料不等令狐棠开口,贺清先挑挑眉看向沈度。

“你要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我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得让这位兄弟回避一下。”

沈度轻嗤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回避的?”

这小白脸还学他家主子带个面具,一看就不像好人啊!

沈度想着,一脸可怜巴巴地看向令狐棠,孰料令狐棠点了点头:“那你回避一下吧。”

“令狐小姐!”

沈度一脸哀怨的出去了,眼看着大门合上,令狐棠看向贺清。

“你想跟我说什么?”

贺清轻笑,看向门外。

令狐棠挑眉,起身来到门前,沈度一个不小心险些摔了进来!抬起头,尴尬的仰视着令狐棠嘿嘿一笑。

“那个……主子让我保护小姐来的。”

现在主子病了,总不能让这小白脸趁虚而入吧!

令狐棠神色严肃,不像玩笑:“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就一会,不碍事。”

沈度难得见令狐棠这般严肃模样,只能抿了抿唇勉强答应,临走前还不情不愿道:

“有什么事您就喊啊,小的在门外……”

话音未落,回答他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令狐棠靠在门上仰首看向天花板,长叹一声。

“我给你争取到的只有这些了,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她说着看向贺清,却发现贺清也看向自己。

他扯了扯唇角,“说吧,你想问什么?”

在她面前,贺清看起来格外的温和,令狐棠挑挑眉,自嘲般轻笑一声:

“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招,我看起来是最好欺负的那个,但我未必真的会被你欺负。”

“我在救你,成不成看你。”

她说着走回他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贺清轻笑,示意她凑近些。

“隔墙有耳。”

他用口型轻声道。

沈度既然已经答应她离开了,自然不会去而复返,令狐棠明知有诈,还是附耳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贺清竟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绳索,一伸手快准狠的扼住令狐棠咽喉,身子一倾便将她狠狠压在床上,面具下的目光中染着几分冷酷。

“你若是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西戎国内的事情问我其实没有多大作用。”

令狐棠眯起眼,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你失忆了?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贺清挑眉,扼住她咽喉的手更紧几分,只因为令狐棠既然还能说话,就说明她其实能喊叫出声,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我在给你机会。”

胸腔前寒意逼人,贺清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竟发现令狐棠不知何时竟用匕首抵在他胸前两肋之间,只要她轻轻用力,手无寸铁如他死的只会比她更快。

贺清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才是令狐棠跟自己独处的勇气所在,他似乎有些小看她了。

“真没意思。”

他说着,撑住她耳畔爬起身来,仿佛方才电光火石间什么都没能发生。

他回头看向从床上爬起来的她。

“小姑娘,一炷香时间够你在我手上死八百遍,我还以为是你胆识过人,没想到是计谋过人。”

“你教过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令狐棠揉了揉脖颈,说话时嗓音有些沙哑,看向他的目光却无比平静。

“我教过你?”

令狐棠满脸严肃之色,不像玩笑:“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贺清挑眉,靠在身后的床柱上,双手环胸,慵懒的轻笑着看她:

“按理来说不行。”他说着,轻笑道:“但你手上有刀,你说了算。”

说罢,贺清闭上双眸,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无辜模样。

令狐棠却没跟他开半点玩笑,孰料就在指尖快要触及面具的那一刻,她的手竟忽然被贺清伸手握住!

“你确定,你不是骗我的?”

令狐棠一愣,被他伸手一带,整个人支撑不住一手撑在他的胸前,贺清却似乎并不在意,一双深邃的眸就那般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似乎在试图从她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哪怕是任何一点。

只可惜他几乎看得清令狐棠脸上的每一根绒毛,但这样做的效果仍旧是徒劳的。

从令狐棠脸上,他看不出任何自己想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