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惊天阴谋

呵真不容易,看来令狐家的千金终于舍得来见朕这个糟老头子一眼了?”

见到令狐棠这一刻,老皇帝心里竟莫名的高兴起来。

秦萧皱着眉,不曾回头看令狐棠一眼,紧盯着老皇帝不自觉扬起的唇角却有些怀疑……父皇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陛下此言差矣。”

令狐棠之所以能硬闯金銮殿成功一次,就是前世这张嘴终于觉醒了一次。

如今当着皇帝她还敢嬉皮笑脸,却是因为成与不成,落地盖棺也就是今日了,自己走出去和让人拖出去一样狼狈,她何必如前世一样做出一副弱者做派呢?

“臣女得知消息的太晚,总不能蓬头垢面的来见陛下,稍微收拾一下耽误了时间,还请陛下体谅。”

她这番话说的天衣无缝,以至于老皇帝仁政的牌坊背在身上,一时间竟找不到台阶往下爬。

压着隐隐升腾的火,饶是老皇帝也不得不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起码令狐棠拖延时间一事只能轻轻放过。

令狐棠以晚辈自居,他一把年纪总不能当着朝堂上一众老骨头跟她这个小女娃计较。

牌坊有牌坊的好处,令狐棠深以为然。

“对你爹的这桩案子,你可有什么不服的地方?”

他说着,一双眼紧盯着下方姿态端正恭敬叩首的少女,她鬓角的玉坠安静的垂在脸侧,哪怕不说话时也不难看出端庄娴雅。

有那么一刻老皇帝也想,倘若自己再年轻二十岁,或许也会考虑再抬令狐棠一把。

将人放在眼皮子

“陛下,令狐棠不知父亲何罪之有,还请陛下明示!”

令狐棠依旧跪在地上,一双眼守礼的没看任何地方,可是铿锵话语话音落地的一刻,四周或是愕然或是惊诧的目光都不加掩饰的朝她汇聚而来。

不得不说,令狐棠表现得过于淡然,排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属性来说,许多第一次入宫觐见的举人都没有令狐棠这般磊落大气。

“你不知道?”

孰料,令狐棠话音落地,老皇帝喝茶的动作却是一僵,竟眯起眼凌厉的看过来:

“你爹入狱已有多时,你当初有勇气硬闯金銮殿让朕开恩,就没打听过令狐将军因何事入狱?”

仔细想想,上次闯金銮殿令狐棠确实也只说了求陛下还将军府一个清白,并未提及其他。

“棠儿在后院呆了多年,只知道不该管的事情不管,不该打听的事情不打听,今日陛下召见棠儿,想必也是为了给棠儿明示。”

令狐棠直起身子,再次叩拜行礼:

“棠儿驽钝,愿洗耳恭听!”

“呵,好,很好!”

老皇帝将手中茶盏重重往茶盘上一放,力道大的举着托盘的内侍身子都是一矮,险些让茶盘掀翻在地。

老皇帝一拍龙椅扶手,满脸恼怒之色,随即重重伸手指向站在前排的一名年轻人。

“中书省,韩放!告诉她,令狐将军都干了什么!”

“是。”

名叫韩放的年轻人出列,众臣彼此对视一眼,一时间也有些心惊。

这位三年前中的举人,籍籍无名了三年,但近来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一举得到陛下赏识,如今也不过年二十有五,竟以新锐之态一举跻身中书省。

作为大秦中书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官员,过完年之后,这也是众人第一次再见韩放。

据闻去年开始,一直是韩放直属负责翼王案。

中书省直接下场主要负责一桩大案自古以来虽然少有,却并非大秦开创先例。许是事关重大,众人对此还算是接受良好,反倒是令狐棠抬起头来,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韩放:

“请韩大人赐教。”

卷宗到手的一刻,令狐棠不是没想过,这个韩放究竟是谁的人?他年纪轻轻执掌这么大的要案,究竟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皇帝培养的狗。

她虽然不清楚爹究竟做过什么事情激怒了皇帝,但此刻的令狐棠看着掌中的卷宗神色却越发阴沉,以至于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

“令狐小姐,翼王谋反案证据确凿,这其中也确实发现了令狐将军的笔迹。”

不同于其他官老爷,许是韩放还没到为官应该暴躁的年纪。

正相反,他蹲下身来指着令狐棠铺开放在身前的卷宗,看着令狐棠的眼光中有几分深藏的同情。

此事,本来也只是翼王和令狐将军的事,白白牵扯族中女眷,硬说来也确实是无妄之灾。

殊不知,令狐棠全然不在乎韩放的态度。

她捧着身前厚厚的卷宗,翻阅的速度越发的快,以至于到了整个朝堂之上,只剩下了她飞速翻阅书籍的声音。

许是那三日在翼王府不眠不休的寻找翼王叔叔的笔迹,令狐棠看书的速度突飞猛进,甚至到了一目十行的地步。

她动作快到韩放几乎都看不清她掌中的动作,可对令狐棠来说,偏偏每一页每一个字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直到翻完最后一页,令狐棠几乎是脸色惨白……

她抬起头来看向韩放的一刻,瞳孔中尽是压不住的惊愕:

“韩……韩大人……”

令狐棠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到轻轻颤抖,韩放紧蹙着眉长叹一声,只以为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初窥这些令为官之人都心惊的证据受到了震撼。

“这些卷宗,敢问您,从何而来。”

看着令狐棠微微泛红的眼眶,韩放深吸一口气,态度温和有问必答。

“这些是从翼王府搜出来的卷宗。”

他说完,令狐棠整个人竟身子一软,她红唇轻颤,一时间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韩放欲言又止,想伸手扶她一把又清楚于理不合,到底是紧了紧拳头不再看她。

殊不知,此刻的令狐棠脑子里宛如被惊雷劈过,她越过韩放,眼光看向高座之上。

“看得怎么样了,你这下可算死心了吗?”

令狐棠知道,若不是当初她硬闯金銮殿,也争取不到今日的机会。

也正因如此,高座上那人,也越发显得深不可测起来。

皇帝正悠哉悠哉的品茶,许是今日胜券在握,从始至终并没有半点在乎她的态度,以至于令狐棠从他淡然的举止中看到了对性命的漠视。

怀中的书信变得滚烫,令狐棠原本信誓旦旦能够挽救全局的证据,一时间仿佛变成了全天下最滚烫、隐秘、见不得光的东西……

随着她的沉默,韩放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他皱着眉看她,却见令狐棠已经反应过来飞快收回目光,她死死看着面前的地上,试图在纷乱的脑子中理出一丝头绪。

这卷宗上的文字,再像,也没有一笔是翼王叔叔亲自写的!

她现在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处境?

前世她没有见过这些卷宗哪怕一眼,便从未想过其中竟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吧嗒’水滴溅落的声音如此清晰,近在咫尺的韩放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容貌秀丽的女子,更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眼中的复杂,不同于预料中的害怕,震惊,一时间连自认见多识广如他也没读懂她眼中的复杂。

令狐棠重重的磕下头去,额角与地板相触发出沉重的闷响。

“这卷宗上的笔记,并非我爹的手迹,各中缘由,恳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