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到此为止吧

清晨令狐棠几乎是在一阵窒息中被迫醒来。

腰间大掌滚烫,她睁开眼见他结实胸膛,大半薄被都被她裹在身上,只堪堪挡住他重要部位,令狐棠一时间脸皮发烫。

这具身子到底是未经人事,前世又不是没跟他同床共枕过,但这心脏却不听使唤起来。

“眼睛不想要了?”

腰间的大掌一紧,他没睁眼,字句间却满是火气。

“瘦成这样,将军府已经吃不起饭了?”

冰凉的佛珠划过脊背激起层层战栗,她下意识轻颤,抬眸却迎上他炽热目光:

“大清早就投怀送抱?”

令狐棠:“……”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沉默是金。

她有意不招惹他,秦朗反而不乐意了,手臂微微用力,勒得她娇呼一声。

“雀儿,哑巴了?”

他伸出手,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抬头:

“不会叫的雀儿我可不要。”

令狐棠脸色嘭的涨红,明明那么正常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仿佛淬了火。

好在秦朗似乎有事要办,没再跟她纠结,只是撑起身子越过她翻身下床。

动作间,薄被跌落,令狐棠一愣下意识扭头,却听他轻蔑一笑。

“昨夜含的时候可……”

话音被软枕砸断,秦朗挑眉拿下枕头,她却已经鸵鸟般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只留下脚丫子局促的想往里收,被他冷笑一声伸手握住脚踝。

“信不信我定你谋杀太子之罪?”

“殿下!”

她又气又恼,只恨昨夜身子不堪重负帮他纾解,倒头来不知感恩,大清早还要这般揶揄她!

见她这般反应,秦朗也不再逗弄了,唇角不自觉上扬,到底是松开了她的脚踝。

薄被外,窸窸窣窣声音传来。

令狐棠试探着探出头,他已经穿戴整齐,只余如墨长发披散在身后,他刚要抬脚。

“殿下。”

这次,她语气平静了许多,嗓音也舒缓了几分,秦朗扭头看她薄被裹在胸前,露出大片莹白肌肤,只可惜青红交错看着狰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动了私刑。

“我伺候殿下梳栉。”

秦朗挑眉不语,这次没往外走了,只是拉过一旁的椅子落座。

令狐棠抿着唇,看向有意被她忽略的秦朗。

自打她捞起地上的衣裳,他就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目光烫得仿佛要将人点燃,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才勉强拢好了衣襟。

强撑着身子的酸痛来到梳妆台前,令狐棠心里一阵阵发苦。

恰好这具身子未经人事,恰好赶上他刚开了荤,精力最旺盛的时候,都是作孽。

镜子里,他似乎不关心自己的头发在她掌中被揉躏成什么样子,面具下一双眸子只是透过镜子看向她,沉默片刻听他轻笑一声。

“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求我?”

他说着,随手抓着桌上的发冠把玩。

“趁刚温存完,我对你还算新鲜。”

秦朗说的毫不避讳,就像生怕令狐棠看不清如今自己的身份。

令狐棠闻言只是深吸口气,从自己带来的行囊中摸出两枚药瓶放在桌上。

“怎么,想毒死我?”

头发还在令狐棠手上,秦朗似乎当真不担心令狐棠突然痛下杀手,饶有兴致的拿起药瓶。

“这是烫伤药,我觉得殿下用的上……”

“呵,嫌弃我?”

秦朗含笑,转过身子一伸手掐住她纤腰,将人重重往怀里一拉。

令狐棠猝不及防前仆,整个人跪坐在他怀中,单手撑住他肩头,抬眸却对上他冰冷眸光。

“对这张恶心的脸献媚,还真是难为你了。”

腰间力道越发的大,令狐棠牙关紧咬间冷汗都渗出额角,闻言却秀眉紧蹙,竟忽然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指尖轻抚他面具下隐隐凸起的狰狞瘢痕。

“殿下误会了。”

迎着秦朗惊愕的眼神,她竟凑上柔唇轻轻吻过他脸上的伤痕。

“我从未嫌弃过殿下,殿下如此身份,也不该如此介怀于外表。”

她从桌上取过药瓶,倒一点清露在掌心摩挲,清凉的药香顷刻弥漫。

他脸色越发阴沉,却见她轻轻勾唇,摊开手掌向他证明这瓶药没毒后,才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脸颊。

“殿下虽是旧伤,但稍加保养也不是不能恢复,还请殿下不要妄自菲薄。”

她双眸仔细看着他脸上的伤,表情近乎虔诚:

“只是希望殿下好,仅此而已。”

冰凉的触感传来,秦朗握住她纤腰的指尖紧了紧,似乎一时间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只是这次,令狐棠挣脱他的怀抱,秦朗不再阻拦。

方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不过是个插曲,令狐棠站回他身后,手上动作不停,仔细的为他绾起长发。

待到从他手中取过发冠簪上玉簪,才听她语声轻轻道:

“殿下,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秦朗刚端起的茶盏在他掌中轰然碎裂,令狐棠一愣,天旋地转间对上他阴鸷的眸。

“呵,令狐棠,过河拆桥你倒是有一套。”

颈畔大掌力道猛地收拢,她一时间呼吸都变得困难,双手握住他手腕努力挣扎,身下依旧是柔软熟悉的床,但她似乎总是有把事情搞砸的能力。

神思模糊间令狐棠在想,起码前世她从未让秦朗如此生气,就连得知她的背叛,他也不过给了她一个失望的眼神。

濒临生死之间她仿佛跨过千山万水,看向前世那个收回目光蹒跚踏入地牢的少年。

眼前一阵阵发黑间,令狐棠忽然笑了:

“殿下……”她咬字都变得费力,一双眼却近乎挑衅般看向秦朗,“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你再说一遍?”

秦朗脸色微变,看着她颈畔溢出鲜血整个人都是一愣,下意识松了力道,才想起那大抵是自己的血。

颈畔黏腻一片,令狐棠敏锐的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对上他的双眼依旧在笑。

“不爱,又何必在乎我是否离开?”

“总不能是最近伺候的殿下舍生忘死,一时间舍不得女人的滋味吧。”

将军府即将东窗事发,这一世她大抵如他所说的良心发现,成败在此一举,她不该在这种节骨眼和秦朗再扯上关系。

氧气重新回到胸腔,令狐棠大口喘着粗气,意识到身上的男人陷入沉默,下意识心里一紧。

她愕然看去,秦朗竟难得露出思索之色,然而就对上她满是意外的双眸,他却忽然笑了。

“令狐棠,你是有点急智在的。”

他眯起眼,大掌顺着她脖颈向下,一片冰凉间令狐棠头皮一麻,这才意识到原本虚虚拢好的衣襟竟不知何时开了。

她下意识要掩住胸前春光,却被他狠狠一揉露出吃痛之色。

“殿下!”

她话音未落,他却倾身而上挡住所有天光,看向她时双眸中隐含熊熊怒火:

“大秦律法,怀有身孕者延缓三年入狱,你今日勾我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