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地再次有了意识。
阳光正盛,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亓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峡谷的小河边。
只是身边却不见殷瑾煦的身影。
难道被河水冲走了?他可还受着伤呢!
亓笙记得他们跌入悬崖的时候,殷瑾煦抱住了她,手护在了她的脑袋上。
他动了动唇,似是说了什么。风太大,亓笙没有听清,只看到他的口型,似乎是……
“别怕。”
亓笙艰难地爬起来,顺着岸边往下游的方向走。
“王爷!”
“殿下!”
声音在空旷的崖底回荡。
亓笙又不敢太大声,怕引来追兵。
好在崖底有条河做了点缓冲,亓笙身上没什么伤,只是有点动了胎气。她一边找一边给自己施针,片刻便好了大半。
等等……
皇陵悬崖。
正好在崖底的小河……
这不是书中的一处名场面么?
主角掉下悬崖,总是会摔不死,并且碰到天大的机缘,姜阮阮跟夜久枭也是如此。
这段情节发生在战乱之时,姜阮阮跟夜久枭带兵抗敌,结果被敌人暗算。他们出城之后一路逃到了皇陵附近,不小心坠崖……两人在崖底相濡以沫,跌宕起伏的感情在这段剧情中迅速升温、且达到的最高点,并且还结识了崖底的一位隐世大能,得到了他的真传!
而自那之后,姜阮阮跟夜久枭二人便打遍天下无敌手,夫妇俩一路开挂,还得到了皇陵里的宝贝……
若是如此,殷瑾煦是不是可以先一步得到属于主角的机缘?
毕竟殷国先祖对那位大能有恩,那位大能是效忠于大殷皇室的。若非姜阮阮跟夜久枭找到大能的时候正逢乱世,大能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否则也不可能帮他们。
然而书中主角二人虽然答应得好好的,说是得到机缘之后会辅佐大殷女帝,可实际上女帝遇到危险的时候,夜久枭跟姜阮阮还在为要不要救他的白月光而争执。
夜久枭为了哄姜阮阮,证明他对女帝没有任何感情,就让别人去救。结果耽误了最佳时机,女帝死了。
所以这些机缘,还不如直接让殷瑾煦拿走。
名正言顺。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殷瑾煦!
可是走了许久,她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影。正焦急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娃娃,你在找谁?”
亓笙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大石头上,不知何时蹲了个老头儿。
那老头儿鹤发童颜,笑眯眯地打量着亓笙。
亓笙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来一个人——
那位大能!
鹤老!
“不知前辈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男子?他腿脚不便……是大殷摄政王!”亓笙急忙道。
崖底她不熟,但是鹤老熟啊!
而且听到大殷摄政王,鹤老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却不料鹤老神色未变,仍旧笑眯眯的,“小娃娃,你是谁呀?”
“摄政王府暗卫,云七。”说着,亓笙就摸向自己腰间的身份牌。可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亓笙:“?”
她腰牌呢?
被水冲走了?
“云七。”鹤老思索,“可是摄政王殿下明明告诉老朽,云七是个男娃娃呢。”
亓笙微微瞪大眼睛。
鹤老已经提前找到殷瑾煦了?
等等。
什么叫做……“可是云七是个男娃娃”?他看出自己是个女的了?
亓笙诧异地低头瞅了眼自己,束胸好好的,假喉结也在……就连易容面具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为什么……鹤老竟然能一眼看出来?
亓笙这才发现,鹤老看着她的眼神虽然含笑,却不达眼底。
“女子闯荡江湖不易,女扮男装安全些。但前辈不能因为我女扮男装就说我不是云七。”亓笙微微蹙眉,“摄政王殿下在您那里?劳烦带个路,我究竟是不是云七,王爷见了我便知道了。”
这位大佬虽然看着和蔼可亲,实际上却是杀人不眨眼。
“可是女娃娃,你还戴着易容面具呢。”
亓笙:“……”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认识王爷的时候就戴着呢!”
鹤老的表情显然并不相信。
亓笙伸出两只手:“反正前辈您的武功远在晚辈之上。大不了您把我绑起来,让殿下看一眼,若我不是,前辈再杀我也不迟。”
鹤老哈哈大笑。
“有意思。”鹤老抚须赞叹,从怀里掏出一根绳索,将亓笙的手紧紧绑在身后。眼睛也被鹤老蒙了起来,亓笙只能跟着鹤老揪着她的力度顺着往前走。
“对了,劳烦前辈帮我保守秘密……我没有害王爷的想法,
鹤老饶有兴致地看了亓笙一眼,爽快地答应了:“行!”
大概走了一刻钟,鹤老停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将亓笙眼前的布条取下来。听着脚步声,似乎走远了。
亓笙:“?”
什么情况?
她是要继续跟上去么?还是停在这里?
正犹豫着,不远处,一间小茅草屋前,坐着个白衣裳的绝代美人。他虚弱地靠在藤椅上喝着药,脸色泛红。
“殿下,此人自称叫云七。”鹤老低声问,“要把她覆目的布取下来吗?”
殷瑾煦望着形容狼狈,被缚双手、蒙住双眼的亓笙,眸光动了动。
黑色的布条,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有种异样的……美感。
他摩挲着碗沿,轻声道:“是他。”
云七体内的子蛊在跟他活跃地打招呼。
殷瑾煦嘴角翘了翘,轻声道:“不用摘下来。直接让他过来吧。”
鹤老看了看殷瑾煦又看了看亓笙,诧异地挑了挑眉。但他没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去将人带过来。
亓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了点说话声。
但谷里风大,听不太清楚对方说的什么。
难道鹤老在跟殷瑾煦说话?
正想着,鹤老又重新走了回来,将她带着继续往前走。
亓笙忍不住问:“您刚刚是在跟王爷说话吗?为什么不解开我眼睛上的布条。”
鹤老笑着哼哼了一声,没回答。
又走了几步,鹤老再度停下了。
这回,鹤老仍旧是将她落在这儿,再度转身离开了。
亓笙:“??”
“前辈?”
无人回应。
她有些急了。
把她带过来又没下一步的动作,这是干嘛?好歹给她松绑、把布条摘下来啊!
亓笙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膝盖却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亓笙没料到竟然有东西距离自己这么近。
因为昨晚力竭,早上还没吃饭没什么力气,膝盖陡然磕了一下,双手还被绑在身后无法控制平衡,整个人朝前方倒去。
【!!】
她慌乱的调整,腰间突然扶上来一双手。
可即便如此,亓笙还是跌了下去,栽进了一个满是冷香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