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读书是为了自己，明道理，知进退，能在世上活下去，嫁人嫁得太早，身子不宜生育，至少得20岁以后。<\/p>她们的夫家若是珍视她们，等个几年又如何？”<\/p>裴老太反问道，这会儿地里男男女女都有，对她的想法不敢苟同，只觉得这是人阔绰了，富裕了，想法也跟他们平民百姓不同了。<\/p>“这可不成，我家妮子还是在家里好好儿地绣花吧，过两年都能嫁人了。”<\/p>“就是啊，姑娘大了不嫁人，留来留去留成仇。”<\/p>“她婶子啊，我们穷人家的姑娘没有那么好的命，早些嫁人生娃安定下来，这辈子有个倚靠才好呢。”<\/p>裴老太也不再多言，打过招呼便走。<\/p>可她也是女人啊，女人只有依靠男人吗？<\/p>即使现在这样的多，那她教导出来的这些孩子，一定不要，一定不能成为菟丝花。<\/p>一定要先有自己。<\/p>书院的日子说不上艰苦，只能说是普通，一个月能吃上几次肉，平日里最多吃点儿鸡蛋。<\/p>十个孩子，胃口也不小呢，米饭也不全是白饭，掺着些土豆什么的。<\/p>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p>她能给她们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能让她们读书认字，吃饱穿暖，但不能让她们过上大鱼大肉的生活。<\/p>裴老太很久没有自己做一顿饭了，今儿她打算给这些孩子做顿饭。<\/p>“老夫人，这些菜好，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着您来掌勺了！”<\/p>厨娘把该切的切，该剁的剁，处理得干干净净的。<\/p>算算时间，还有一会儿，裴老太先把鸡汤给炖下去，这东西经得起炖，时间长了才香。<\/p>家里头也没什么活计需要她来做，孩子们也都能跑着玩儿，裴老太躺在躺椅上，随着躺椅的摇晃而摇晃。<\/p>岁月静好。<\/p>午时，何秋雨跟谭泽带着孩子们回来，每个人都流着一脸汗，玉米已经用牛车在往回运了。<\/p>“快来洗脸，水已经备好了。”<\/p>人多，只能把几张桌子拼在一块儿，小孩儿跟小孩儿一起吃，大人跟大人一起吃，家里的几个娃也嚷着要跟这些孩子一块儿吃。<\/p>“哇，好多好吃的呀！”<\/p>“好像过年了。”<\/p>书院的孩子们也瞪大了眼睛，但一个一个的虽然馋了，平日里被教育得好，也不争不抢，等着大人宣布开饭后，才开始吃。<\/p>今儿吃饭，都不怎么说话了，这么多美味不常有，她们急着吃饭呢。<\/p>玉米炖鸡汤，油炸烤鸭，金瓜烙饼，每人一大碗加了肉臊子的面条，土豆红烧肉，都是超大份量，用盆盛着的。<\/p>抢着吃，吃的格外香，连自家几个娃娃都多吃了些。<\/p>“今天回去后，每人写一篇游记交上来，玉米地一日游。”<\/p>夏太傅抽空说道，孩子们也只是大声回答是，没有人不愿意的。<\/p>这就是裴老太想要的学生，因为明白机会不易得，所以格外珍惜，课业也不觉得累，这样的孩子才值得她去帮。<\/p>掰了一天的玉米，午饭在裴家吃，晚饭则是一人带了两个饼子上。<\/p>这饼子是用面粉加了玉米粉一起做的，饼子挺大一个从中间切开一条缝，并不切断，把炒好的肉，菜，都塞进去夹着，一个简易版的肉夹馍就好了，每个孩子带两个，原路返回书院，这就是她们的秋游。<\/p>玉米丰收的第一天，好不容易送走了孩子们，家里松快了一些，柳梦娘发动了。<\/p>她这胎怀相差，肚子小，算着日子应该还有一个月，竟提前发动了。<\/p>家里早就准备好了东西，裴老太派人去请稳婆来，裴怀礼本想着自己去，可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裴老太真怕他再办坏了事情。<\/p>稳婆也是早就联系好的，信得过的人家，来家里看了看。<\/p>“还得有一会儿呢，这才刚开始，估摸着得到晚上，你们家什么都准备得妥帖，倒也不用担心。”<\/p>裴老太有些忧心，算日子柳梦娘和裴宝珠差不多是一起怀上孩子的，那柳梦娘都生了，宝珠呢？<\/p>宝珠整个孕期，她都没有去京城看看。<\/p>山高路远啊，一来一回，日子就全耽搁在路上了，也不知自家闺女如何，眼下儿媳妇又要生了，也走不开。<\/p>自家和柳家闹僵了，自然是不可能派人去通知的，而柳家会不会上门裴老太也不知道。<\/p>若是上门，决不允许走正门，要么就走三房的后门进，反正不允许出现在前院。<\/p>若是不来，儿媳这边恐怕免不得多想，这时候自己要是再走了，显得多不好啊。<\/p>裴老太是怎么想都觉得忧愁。<\/p>“哎，你干嘛去？”裴老太一把拽住裴怀礼。<\/p>“娘，我想进去陪着梦娘。”裴怀礼说道，他急得头上都有些汗珠了。<\/p>这会儿柳梦娘才刚开始发动，只是时不时的喊疼，就已经让他心如刀绞，这要到了后头可怎么办？<\/p>“男人可不能进产房啊，晦气得很。”稳婆说道。<\/p>“这会儿还没开始呢，你要进去就进去吧，给你生娃，别嫌晦气。”<\/p>裴老太一听这话反而松开了拉着他的手，柳梦娘在里面要死要活的，裴怀礼干着急，还不让进去。<\/p>要是裴宝珠生产时，女婿有这份心，裴老太也能放心些，想到这里，她决定，等柳梦娘生了，她就要去京城！<\/p>早去晚去，总得看上一眼才能安心。<\/p>“对了，去厨房拿些备好的吃的进去，这会儿得保存体力，你在身边陪着，梦娘也安心些。”<\/p>裴老太说道，裴怀礼连忙跑去厨房拿吃的，这是她们自家的事儿稳婆也不会阻止，毕竟又不是普天之下头一遭。<\/p>有舍不得妻子，心疼妻子的男人，是怎么都要进去陪着的，稳婆只能尽本分地劝一句，不能硬拦着。<\/p>没多久，柳梦娘的痛呼声就多了些，裴老太听得揪心，生了四个孩子的她，早已经麻木了。<\/p>只是心疼，偏偏女人才能生孩子。<\/p>到后头，裴怀礼就被强行撵了出来，手里还端着空碗，他有些茫然地杵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