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当日那么多孩子,没有地方安置,只好先交给我照顾着,衙门里也没地方啊,当时您也未到丹阳上任,我们只好出此下策,这事儿,县衙里的捕快都是知道的。”
竟然有人诬告她和拐子是一起的,裴老太猜测是裴大发一家搞的鬼,没想到他们还不死心,还在暗中搞这些小动作。
“你可有人证?
你一个妇人怎么可能打得过拐子王?听说当日是有人助你,那这人呢?”
苟大人问道,他断案断得极其潦草,那拐子王确有其人,可却不是这乞丐,只是刚刚好需要这样一个人顶罪。
一下子救出十来位孩子,怎么着也能记成他的政绩。
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功劳归他了。
“大人,当日助我者乃是我的好友,但他们现在不在丹阳,无法出面作证,你可以问问这些孩子,他们才是当事人,我是否和拐子一伙儿的。”
裴老太说道,和裴大发一家在一个村里,他们肯定是知道夏太傅和王琅离开了的,否则这苟大人怎么会这么问?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暗中观察自家,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这些孩子年龄这么小,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万一你假意对他们好些,她们便认为你是好人。
我只要你找出证人证据,就能判你无罪,不是本官想这样,实在是你的有证据啊。
如果你们不是一伙儿的,你一个富人是怎么打得过拐子王的?”
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但道理不多。
“大人,当日助我之人皆在京城,若大人不着急,我可书信一封。”
这苟大人和裴兰的丈夫看起来关系十分亲近,想必这是他们出的主意吧,这苟大人,是没想好好相处。
“大胆!你仗着你亲家是京城人,竟敢威胁本官?
本官可不是吓大的,只要本官还在这个位子上,就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与拐子合谋的凶手!”
反正丹阳现在是他一人独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天高皇帝远,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天啊,这妇人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和拐子是一伙儿的!”
“那些孩子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造孽啊!”
外面的吃瓜群众议论道,不明真相的大众,往往会相信当权者的话,当权者只要引领,就会有大众追随。
“不!奶奶不是拐子!是她把我们从乞丐窝里救了出来,在这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她!”
林小冬说道,这哪里是让她们作证,这是借着她们的可怜来掰倒奶奶。
“小姑娘,你不要怕,到了这里,以后谁也不能伤害你们。
这里是衙门,以后你们就安全了,本官会设立慈幼局,叫人好生照顾你们的。
只要你好好说,说清楚这人是怎么和拐子一起把你们拐来的,本官还会为你们寻找家人!”
表面上是为她们好,为她们寻找家人,给她们找好地方,实际上是诱导孩子们说出裴老太就是拐子的同伙。
“不是拐子!奶奶收养了我们,她是好人!”
“我们之中有的是被乞丐偷来的,有的是被乞丐拐来的,从未见过这位奶奶,直到她救了我们。
您为什么不问问那个乞丐呢?他肯定没见过奶奶啊!”
这么不配合,苟大人本来也不是什么清官神探他只是想断一次案,然后就能领了这个功。
至于断案就该他说什么是什么,他说怎么判就怎么判,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不配合。
“这是怎么回事啊?到底这妇人是不是拐子一伙儿的?”
“我看不是,这妇人,还买过我们家的包子给这些孩子吃呢,哪有人对拐来的孩子这么好?”
“小孩子可不会说谎,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肯定不会瞎说的。”
“再看看吧,那拐子不也说自己不是拐子吗?大人不也给他判了?”
外面议论纷纷,裴兰的丈夫忽然在苟大人耳边耳语几句,苟大人有些慌乱的脸上露出笑意。
“好,那就来个铁证如山,把那拐子带上来!”
他知道这两人根本不是一伙儿的,所以刚才就没敢多问这拐子,但现在不一样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问你,你和这妇人是不是一伙的?若你能如实交代,本官也许能饶你一条性命!”
他说得够明显了吧,只要你指认她,那就饶你不死!
可事后饶不饶他,还是自己说了算。
这是强行诬赖?
“被通缉的罪犯,可没办法轻易饶命,你非说他是拐子王,拐子王可只有死路一条。”裴老太说道,这苟大人果然不是好鸟。
乞丐头子猛地抬头,“大人明鉴,小的只是一个乞丐,靠乞讨为生,这些孩子小的也没有拐过,这些孩子都是其他乞丐捡来的。
就因为小的长得年轻些,力气大了些,便被人以为是乞丐头目。
小的手上没有一条人命,苍天可鉴,也不是什么拐子王,只是普通一乞丐!”
他说话声音很大,大到外面的人都能听见,苟大人握拳,怎么又被他给翻了。
明明这件事儿都能定下来,自己能领好大一个功劳了,偏偏这个乞丐不认,那怎么行?你不认,我怎么办?
都怪他瞎出主意,能掰倒一个是一个领功劳才是他的想法,至于这个妇人,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嘛,非要急在一时。
苟大人瞪了一眼裴兰的丈夫。
“即便你不是主犯,那你也是从犯,快说,这妇人是不是跟你们一伙儿的!
你们内部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才会反了,自己独吞这么多孩子!”
苟大人重重地拍了拍惊堂木,问出的话,让围观群众都感到无语。
裴老太和乞丐当然要否认,这罪要是认了,还有活路吗?
“来人先给这拐子上刑,让他知道嘴硬的下场是什么!”
苟大人说道,衙役立刻抬上刑具,他不敢打裴老太,裴老太怎么也还有个当大官的亲家。
甚至就算是给她定了罪,苟大人也只会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