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回握住女儿的手,示意她安心。
“反正,我家与裴大发这门亲戚,早就是断了的,早就没有联系,也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硬说有关系,那就是跟他们家在同一个族谱上。
还请县令大人,秉公处理。”
最好处置得狠一点!
“就按照裴氏宗族规矩,按市价赔偿,再打断双手吧。”
钟县令说道,裴老太一家的态度很明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万万不可!
我儿要是没了手就是废人了呀!我一家老小可怎么活下去!
既然收留了我们,何必要将我们逼上绝路啊!
若是没有两个劳力,我家连开荒的地都开不出来!”
裴大发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手抱着钟县令的腿,另一只手抱着族长的腿。
“叔!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一定要救救侄儿呀!”
裴大发这会儿也顾不上狡辩了,他算是看出点儿猫腻了,这弟媳妇,是没打算放过他们。
求饶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族长有些心软了,以前觉得裴大发算是有出息,年纪轻轻就离开村里到了城里住,还把爹娘接过去。
何况,确实是他看着长大的,即使现在裴大发白发苍苍,在族长心里,这就是个孩子。
“大人,这裴大发家里,确实都指着两个儿子干活儿呢。”
他说道,断了手,这不是等着一家子饿死吗?
丧失两个劳动力,还要给二人治病,养身子,以后不能干活儿还得拖累别人。
一直哭泣着的田彩妹,跪着上前几步,跪在裴老太面前,泪眼婆娑。
“弟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
我愿意赔偿两倍的价钱,求你饶了你的两个侄儿吧,只要不断手,我怎么样都可以。
断了手,他们这辈子就毁了啊。”
裴老太不说话,田彩妹就朝着她磕头,她真的后悔了。
现在的境遇,都是当年犯下的错,因果报应不虚。
“大人,若是不断手,按照律法,该怎么处置这二人呢?”
钟县令想了想,“按照二人偷盗的金额,应该服役半年,另照价赔偿损失。”
裴老太看着裴宝珠,“闺女,这鸡鸭是你费心思养的,你说是断手还是服役,娘不干涉。”
裴宝珠愣了,这她咋说啊?
她很心疼裴老太,可她到底没有亲眼见过大伯一家怎么欺负人的,那些可恶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裴宝珠茫然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钟县令。
“不如就照价赔偿,服役半年,生死有命。”
钟县令说道,不应该让宝珠手染鲜血,不应该留给别人诟病她的理由。
“宝珠,大娘,你们觉得呢?”他征询二人的意见。
裴老太也看向裴宝珠,裴中举裴中元顶着惨白的脸色向她求饶。
能不能保住双手,就看她的一念之间了。
“宝珠,哥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们愿意赔偿,愿意服役!求求你不要断了我们的双手!”
裴宝珠看着钟县令,对方朝她点点头。
“我,都听县令大人的。”
她回答道,这事儿好与坏,都是县令大人说的,埋怨也不能埋怨她。
“好,那就先关在祠堂,下午本官一并带回去,至于赔偿,由小满村村长和裴氏族长共同监督。”
钟县令给这事儿做了个断绝,他接过了这件事,没有人会说他什么,也没有人敢说什么,怪也不会怪到别人身上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裴大发还只能磕头谢恩,感谢他留裴中举二人的手,只有有命在,没残缺,迟早会回来的。
他,知足了,这里已经不是他裴大发能够左右的了。
二人被拉去裴氏祠堂,裴大发一家也哭着回去,家里失去了两个劳动力,一家人都哀愁极了。
裴大发只叮嘱了两个儿子,无论如何要完好的回来,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家里活儿还多呢,他不能倒下。
审判结束,大伙儿意犹未尽地边说边往家走,一会儿讨论裴家的往事,一会儿唠裴老太死去的公婆。
津津有味,这又会成为她们茶余饭后新的热点。
钟县令和裴老太,裴宝珠一块儿回家,这才见到一直没出现的裴怀礼。
只见他正在家里跟柳梦娘说话呢,二人在屋里,声音不大。
好哇,事儿都没完你就跑了,一点儿不关心后续发展啊!
“三哥!你咋不来呢,大家都到了,咱们家就我和娘在,你都不知道!”
裴宝珠大声埋怨道,大哥二哥没在家,就三哥还是个不靠谱儿的。
裴怀礼脸上已经没有了血渍,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这不是钟县令也在吗,他也是自家人,我就回来了……”
他强行解释,钟县令的笑一闪而过,原来他们拿他当自家人呢!
“少胡说!你一点儿也不靠谱!”
裴老太心情低落的回到房里,而钟县令的两个孩子还在睡觉呢,家里的除了大人,孩子们都还在熟睡中。
即使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风起云涌,家里也是一个避风港,不会让他们受到一点儿影响。
“钟大人,刚才谢谢你。”裴宝珠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在心里骂过自己了。
不应该只凭着前几次的事情觉得钟县令是个不知趣的人,是她自己太小气了,钟县令还这么帮助她,她问心有愧。
“无妨,这都是我该做的,我叫钟子昂,你也可以叫我子昂。”
他忽然这么说,裴宝珠有些摸不着头脑,县令大人的名字,是可以随便叫的吗?
“哦哦,你今天要回去了吗?”
“嗯,下午带着孩子们也该回去了,另外这两个犯人也不能耽搁。
你放心,他们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