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里,就该跃跃欲试的钟县令与裴怀礼两人去蹲守,这天裴宝珠也去了。
“咱们等天再黑一些再去。”
钟县令手里头提着让车夫回县城里给他带来的弓箭,他就不信,贼还能跑得比他的箭还快。
“这是我娘烙的饼,一宿呢,饿了就对付吃点儿。”
裴宝珠往布袋子里装了几个饼子,实打实的肉饼。
只待天黑,三人才走小路去了小河沟。
“今天贼会来吗?”她有些怀疑地问道。
“今天没下雨,我若是贼,就趁今天多偷一些。”
三人来到屋子里,关上门,为了不打草惊蛇,屋子里不能点灯也不能生火。
“宝珠姑娘,你在里间休息吧,我和怀礼去外间。”
男女有别,钟县令自发地提出让裴宝珠独自休息,他担心自己不主动提出,兄妹二人会因为身份不好意思说。
裴怀礼:其实我也可以不出去的。
“那我把口袋放这儿,你们饿了就吃。”裴宝珠挂好布袋,真就去休息了,在这里又不能说话,不能生火,只有静静等待。
而她现在睡会儿,等晚上就能和二人换换。
月上中天,无聊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小河沟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钟县令立刻警觉。
侧耳倾听了片刻,习武之人耳力远超旁人,确定了是人的脚步声,他才推推快要睡着的裴怀礼。
“嘘。”
钟县令叫醒他,立刻让噤声,裴怀礼会意,去里间叫醒了裴宝珠。
从窗户里往外看,月亮被云挡住了一半,明明灭灭的,地上也不是特别亮堂。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正从坏掉的篱笆那里翻越着。
钟县令比了个手势,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没想到,贼人居然不仅一个。
看人形,是壮年男子,两人互相配合,一个掰着篱笆,一个往里翻越,等前面的人进来了,从里往外推,后面的人更容易进入。
两个人猫着腰,左看右看,屋里若是有一丝光线三人便会暴露。
两个贼人见没有什么埋伏,便轻车熟路地朝着鸡圈走去,一看这动作就是惯犯。
鸡圈里传来鸡咯咯咯叫着的声音。
钟县令比了个前进的手势,这木门若是直接开,极其容易发出声响,钟县令伸手将门往上抬,再打开,便不会发出声音。
裴宝珠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做官的,脑子真是好使。
裴宝珠和裴怀礼,一人手里拿着根粗棒子,又粗又长,一左一右地朝着鸡圈包抄,钟县令则蹲守在鸡圈门口。
两个贼捣鼓了大半天,一出来立刻被钟县令扑到一个,另一个吓得哇哇大叫,也顾不上什么隐蔽不隐蔽了。
被扑倒的人,力气倒是有些大,扭身就与钟县令厮打起来,另一个本来想着帮忙,可裴怀礼和裴宝珠棍子不要钱地砸下来。
他也顾不上帮忙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吧,拔腿就跑,二人在身后紧追不舍。
只可惜这棍子不能一棒把人敲晕。
钟县令一看贼人要跑,哐哐两拳,将地上这个打晕,拿起弓箭,标准正在往外翻的贼人腿上就是两箭。
“啊!”贼人发出痛呼,从篱笆上摔下来。
裴怀礼和裴宝珠赶紧去补刀,钟县令则回头将地上的人双手绑在一起,以防他跑了。
“三哥,你会不会抓啊!”裴宝珠喊道。
只见那贼,竟然忍着腿上的疼痛跟裴怀礼大打出手,裴怀礼一介书生,哪有力气跟这庄稼汉子打架?
被人一拳揍到鼻子上,鼻血都揍了出来,这贼下手可一点儿也不心软。
“宝珠姑娘!”
钟县令喊道,就怕这贼对她做些什么,他弯弓搭箭,擦着裴宝珠身前,射在了贼的胳膊上。
剧痛让他没办法再伸手打人,“去点火。”
钟县令喊道,这文弱书生就是不堪大用啊!
他亲自上前,将这贼擒住,裴宝珠则将最近的火把点起。
“让你跑,月黑风高就敢行偷窃之事,若是时间长了,岂不是还要杀人放火?”钟县令习惯性地训斥着。
“二,二堂哥?”裴宝珠借着光线看清了这贼的相貌,正是裴大发的二儿子,裴中元。
裴中元垂着头,呲牙咧嘴地,腿上和胳膊上都被扎出了血,钟县令又直接将箭拔了出来,痛死他了。
“那一个不会是大堂哥吧?”
裴怀礼正费力地将人拖过来呢,钟县令见他吃力的样子,单手一提就将贼提了过来,晕死过去的贼人,赫然正是裴中举。
裴中元不说话,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便的样子,整个就是滚刀肉。
“大人,这二人现在怎么办?”裴怀礼问道,县令大人在,自然要让县令大人处置。
“等天明,先回去告知你娘,再通知小满村的村长,这是你们裴氏族人,自然也得通知族长。”
律例管不到的地方,往往是宗族管理,若是裴家执意要将二人送上公堂,那他才能处理。
可钟县令并不清楚这两家关系远近,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先交给村长族长处置。
将裴中举裴中元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扔到屋子里,袋子里的鸡和鸡蛋还是原样放着。
三人这才生起了火,劳累一番,正好吃些饼子填填肚子。
“这里有锅,你们要喝汤吗?调料也有一些备着的。”
裴宝珠问道,这屋子原本就是给守夜时准备的,只是现在没人用了,之前放着的一口不大的锅还在。
“正好,把饼子烤烤,再弄个汤吧,小妹,你这里有碗吗?”
裴宝珠尴尬挠挠头,“碗没有,倒是有干净的水瓢,要是不嫌弃,用水瓢喝汤?”
裴怀礼觉得有些不妥,哪儿能让县令用水瓢喝汤啊,那不是冒犯人家吗?
钟县令豪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