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花银子,不用送人情,也不用拉人入伙儿,钟县令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人家看不上这三瓜两枣儿。
有了钟县令的话,他们可以敞开手脚地干了。
在县衙等了一会儿,等到裴怀义后,母子俩才一同坐上家里的便车回家。
“疤头,干得怎么样啊?还习惯不?”裴老太体贴地问着员工。
今儿赶车的正好是疤头,他乐呵着回答道,“干得挺好的,这活儿很好。
昨天还打了酒买了肉给我爹,把他乐呵的。”
裴老太想了想疤头的爹,有些年头没见到过他了。
“你爹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我有活儿干,家里有进项,我爹也能吃得起药了,这几天也不总是躺着了,还能杵着棍子走走呢。”
疤头说道,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家里越来越好,他唯一的家人心态也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想死。
再苦些再累些也值得,只有苦和累,才会让他有真实感。
“那就好,家里若是有事儿需要银子的,就去账上支啊。”
裴怀义怪异地看了裴老太一眼,这是他娘能说出来的话吗?咋听着不像呢!
“哎!谢谢婶子,我爹还想着给我张罗娶媳妇儿呢!”
这世间的美好就是如此,有人的幸福是自由一生,有人的幸福是家庭美满,有人的幸福是成就一方霸业。
这都没什么对错之分,只是个人想法不同罢了。
两人回到家里时,裴怀礼屋里正传来他和柳梦娘的读书声,还有莫嫂在屋里拍孩子哄睡的声音。
偌大的院子,却没几个人能整天呆在家。
“娘,我去看看孩子去。”
裴怀义自从有了儿子,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孩子,抱孩子,主要是抱儿子。
二闺女他倒没怎么管,只是因为儿子的关系,对二闺女也喜爱些。
“奶奶!你回来啦!我在山上就看着了,你看这是我给你摘的果子。”
三丫衣襟子兜着一捧果子,献宝似的拿给裴老太。
裴怀义还没进门呢,脸色一黑。
“三丫,你看你把上好的衣裳弄的,这么脏,都让你给糟蹋了!
这什么野果子,你奶能乱吃吗,别吃出个好歹来!”
裴怀义本来是想着关心三丫,让她不要到处疯跑,衣裳弄坏了可惜,人摔了也可惜。
可早已经关系僵硬的两人,已经不会说关怀的话了。
“没事儿,奶爱吃野果子,三丫就是山里长大的,哪能有不认识的呢。
不过你爹说得对,把衣裳弄脏了洗着多累。
回头让你娘给你做个布包,上山兜吃的,下山兜果子。”
裴老太接过野果子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有好些年没吃过了。
“奶奶,你真好。”三丫开心地抱着裴老太,她还是个小孩子呢,看得人心酸。
“三丫,爹跟你说话呢!”
三丫不搭理裴怀义,裴怀义有些生气,这丫头,眼里连爹娘都没有了。
三丫笑着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你不是要去抱弟弟吗,那你快去吧。”
反正爹的眼里只有弟弟,小妹妹运气好,跟弟弟一块儿出生,爹也疼爱她一些。
爹喜不喜欢自己,她不在乎了,家里人除了爹,都很喜欢她呢。
“你说什么?”裴怀义有些不敢相信,好像忙着忙着,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可三丫早就从那个乖巧懂事的丫头变成了这个爱顶嘴的孽障。
“爹你只喜欢小弟弟,那你就去吧,反正你也没管我,我只要我娘和奶奶管!”三丫说完就跑。
现在的她,才像是真正的小孩子,从前只是被迫成长,被迫懂事。
“娘,三丫她不小了,也该留在家里学学女红了。”
裴怀义看三丫跑了,又冲着裴老太唠叨。
“谁教啊?你教还是老娘教?
你媳妇儿给家里创收呢,忙得很,你看谁有空?”
裴老太冲他甩脸色道,父女关系都处理不好,白瞎了家里就三丫这么一个懂事的孙女。
这可是孙辈里唯二的孙女,往前多少年都是唯一的。
福没享几年,苦没少吃,活儿没少干。
不像裴如夏,一出生就在家里日子好过的时候,要不就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
裴怀义没头脑地看着进屋的裴老太,他说错了吗?为什么娘不高兴了?
裴怀礼屋里。
听着外面发生的争吵,柳梦娘噤了声,这外面吵起来了,她们怎么敢继续认字呢。
“怀礼,要不明天我们去外面认字吧?
明天我还去上工,你白天去族学教书,下午我等你一起回来,就在外面学了再回来吧。”
柳梦娘说道,要是老遇到这种情况,她俩还能不能继续念呀。
“也好,那你来族学找我,在学堂里上课,学的更认真些,上工你别太累了。”
裴怀礼宠溺的说道,他娘早就说过,柳梦娘嫁进来也是会有月银的。
只是因为家里建房子,又给他娶妻,花费颇多,每个人的月银减少,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做的生意拿额外的工钱。
“没事,上工不累的,宝珠在呢,也没人欺负我。”
柳梦娘说道,她还不知道家里每个人每个月都有月银用。
但她觉得正常,全村也没有谁家家里,婆婆会给新媳妇儿发银子的。
往往都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了,婆婆才会给银子,她嫁过来,最主要的是有上工的机会。
不用往返跑很远的路,这样每天裹鸡蛋的时间就会更长些,挣的银子就会更多些,还能认字!
“怀礼,我知道你是讲理的人,我要同你说一声,我上工挣的银子,除去咱们小家花用的。
我还要留一部分给家里,我爹娘身体都不好,柳树他们又小,就算我成了亲,那也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