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你可别打趣我了,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找啥啊,我只盼着家里人都好好儿的,再努努力,给子孙留下些家业。”
她侥幸得了大机缘,如果不趁着机缘在手好好儿拼一把,以后裴家还得过穷日子。
一个多月的时间,裴家的作坊基本落成,采光好,明亮,也大气宽敞,裴宝珠的鸡鸭蛋加工和家里的粉丝加工,将全部搬到新作坊里来。
“亲家公,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看着,这作坊哪儿能这么快完工呢!”
胡老头子为了自己的承诺,白天帮着裴家看作坊修建,晚上回家做腐竹,忙得跟陀螺似的。
“那里的话,都是自家人。”
裴老太数了一些银子出来,“亲家公,当初说好给你工钱的,你看看,二两银子,不多给也不少给。”
胡老头子连忙推辞,自家还欠着银子呢,咋好意思收。
“亲家,这银子就当还债吧,我们家还欠你银子呢。”
裴老太不依,“各论各的,欠债的银子,等第一批货走了再说,总不能为了还债,家里的日子都不过了,拿着回去给娃娃们买些好吃的。”
裴老太去胡家的次数不算少,胡家为了这桩生意,家里省吃俭用,钱都用来买豆子了。
好长时间没能吃上荤腥,胡家人都忍着。
“等银子够了,一次性给我,我不耐烦点碎银子。”
裴老太将银子硬塞给胡老头子,再推辞就矫情了,他也就收下来,不住地跟裴老太道谢。
作坊完工,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领了银子,大部分人都高高兴兴的回家去,想着给家里添置些什么东西只有疤头闷闷不乐。
银子倒是有好几两,可疤头攥在手里有些怅然若失。
这么些银子,做什么好呢?是买肉,买米,给爹买药?
家里的房子也该翻新了,最好能修一个新的房子,让他爹住得舒服些。
银子根本不够用的,疤头有些难过,一想到躺在床上的老爹,咬咬牙去镇上买了两斤肉回来。
“爹,今天我们完工了,工钱都发完了,有好几两银子呢!”
疤头提着肉给他爹看,他们好些年没有吃过肉了。
“咳咳,买肉干什么,留着给你娶媳妇儿才好,老子闭眼之前能看见你娶媳妇儿,也能瞑目了。”
几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爹,你别说那些话,我会去找活儿干的,以后慢慢的总会好起来,到时候我盖个大房子,就跟咱家以前的那样,让你享享福。”
疤头不是很会做饭,他将肉洗干净后切成厚薄不均匀的块儿,和土豆块一起炖着,只要熟了就成,有肉味儿就成。
不算好闻的味道,带着特有的肉香,让父子二人都忍不住深深吸气,就着这香味儿都能吃下饭。
“好儿子,是爹拖累你了。”疤头他爹说道。
“爹,别瞎说,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可要好好儿地看着儿子挣钱,娶媳妇儿,盖房子,以后你还得带孙子呢!”
疤头揉了揉眼睛,他不想再这么懒惰地活下去了。
“疤头,在家吗?”裴怀仁的声音响起,这矮房子,看着就窝心。
“裴大哥?你怎么来了,是工钱发多了吗?”
疤头有些紧张,他只顾着高兴,也没仔细数数多没多。
“没,这是炖肉呢?真香,走,进屋说去。”
疤头家姓周,以前也算是村里有钱的人家,可自从疤头出生,他爷爷就出了事,家里的田地越卖越少。
硬是拼着祖宗产业,送疤头上学读书,想着用最后的家产捧出一个有出息的子孙,奈何后劲不足。
疤头的爹也出了事,家里走的走,散的散,数一数二的人家,变成了最穷的破落户,往日的小少爷成了有名的泼皮无赖。
裴怀仁进屋就先跟躺在床上的疤头爹打招呼,屋里闷着,气味不怎么好闻,肉味儿混合着草药味儿。
“周叔,身子还好吧?”
“这是怀仁啊?快坐快坐,儿子,给倒水。”
疤头他爹撑着身子坐在床上,常年不移动的他,四肢纤细无力,头发也乱糟糟的,被褥都破了好几个洞。
“别客气了,我找疤头说些事儿。”
“啥事儿啊,我儿又在外面惹事儿了?你说,我教训他!”
他心中担心,儿子这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挣了银子,以后要好好生活了,这么快又惹事儿了?
“不不不,你们听我说,疤头在我家做工很认真,肯下力气不偷懒。
这不,他又识字,又踏实,我们家有个活儿,现在想请他来做。”
疤头眼睛一亮,他正愁着没活儿干,要去县里打零工呢!
“裴大哥,我干!这活儿我干!”
周爹狠狠地咳嗽了两声,“这是个什么活儿啊,我儿子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下来。”
他不是那傻儿子,人生起起落落他都经历过了。
“我家一直需要有人送货,人手不够,疤头如果愿意,就跟着一块儿送货,每日都要来,管伙食,一个月五钱银子。
以后等我们生意大了,就是让他做个主管也行的,一个月几两银子呢!要不是疤头人踏实,我们家也不会找他。”
裴怀仁说道,他的两个儿子实在太好动了些,跟着出去一趟,就要买不少吃食,还得到处逛。
耽误事儿,得找个人看着,让他们互相学习,促进,而这个人就是村里孩子都害怕的疤头。
周爹脸上浮现出笑意,就像干枯的老树根似的,“这活儿好,我家疤——不是,我家孩子,周奉,能写会算,找他准行!”
疤头,本名周奉,也是激动极了,激动的直搓手,“裴大哥,这活儿我能干!让我去吧!”
裴怀仁都快忘了疤头叫啥名了,周爹一说,他才想起来人家的正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