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能说她娘不好,但是她不能,她没有指责的权利。
如果她也和众人一样,对她娘指指点点,看不起她,那她黄翠云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行,那你今天就来吧,一会儿就直接去小河沟。”
两人说好了,黄翠云才高兴地回家去,走之前谢了又谢。
就算嫁不出去也没关系,她只想养活自己和娘。
而裴宝珠心想,就算她动作慢一些也没事儿,反正是多劳多得,除非她偷东西,搞破坏,否则能干就干着。
黄翠云兴奋地回到家,她娘才刚起床。
黄寡妇即使已经三十多岁了,还风韵犹存,看着比同岁人年轻不少。
“娘!我找到活儿干了!”
黄翠云兴奋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黄寡妇却没多高兴。
“什么活儿?”
“宝珠家的养殖场,去里面裹鸡蛋鸭蛋,多劳多得呢!”
黄寡妇也听说过裴家招工,她琢磨了一番,“那就去吧,没白给那丫头吃那么多点心。”
既然女儿不能嫁到裴家,凭着这份交好能做工,也是不错的。
可情况却不是想象的那么乐观,因为黄寡妇的关系,黄翠云在村里也不招人待见。
“哟,这不是黄寡妇家的翠云吗,你咋来了?
买鸡蛋啊?”
黄翠云摇头,“我是来上工的。”
“哈哈哈,你咋还来上工,你家不是有人挣钱吗?”
“老张家的,你可别说了,你男人不也去过吗?”
那妇人顿时不高兴了,“瞎咧咧啥呢!你男人才去过!”
黄翠云忍了又忍,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不能弄丢了。
“切,寡妇家的小蹄子,赶紧走,别跟我们一起!”
吵着吵着,两人竟一致对外,将矛头对准了黄翠云。
“我凭什么走?我堂堂正正地来做工,靠自己的双手挣银子,要走也是你们这些爱嚼舌根的人走!”
黄翠云心里知道,别人要说什么,她拦不住,嘴巴长在人身上,当面说和背后说没什么不一样。
但她们凭什么赶她走?
“凭什么?就凭你是娼妇的女儿!
不知道你爹是谁呢!小野种,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小小年纪就会勾人!”
据说家里男人跟黄翠云她娘睡过的那个婶子,越说越气愤,仿佛亲眼看见了什么似的,将怒气都发泄在了黄翠云身上。
黄翠云眼里含着两大包眼泪,死死地咬着牙不哭出来。
你哭了,她们就觉得你好欺负,就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说什么呢?
翠云做错什么了?
你亲眼看见翠云娘和你家男人滚一块儿了?
就算是,那也是你家男人的错,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不怪你男人反而怪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姑娘?
我看你们都是太闲了吧,自家男人管不住就只好冲别人发火!”
裴宝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自己在村里唯一的小姐妹,会因为这些疏远自己吗?
黄翠云比起害怕,羞愤,更多的是感激她。
“宝珠,你这话的,难不成做皮肉生意还对了?”
这婶子,仗着自己是长辈,平时没少说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因为她觉得裴宝珠只是一个小姑娘,做不得什么主。
“不对,可青楼大敞着门做皮肉生意,男人自己要去。
管不住自己男人,就要怪青楼?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就算要怪谁,那也该怪男人。”
大婶儿腾的从蹲着的地上跳起来,“小姑娘家家的,张口闭口男人女人,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不知羞!没有妓女,就没有嫖客!都是妓女的错!”
裴宝珠觉得这婶子,是不是脑子不好?
跟你讲道理,你还无差别攻击了是吧?
“既然这样,婶子不分是非,言语攻击辱骂翠云和我,那我这小地方可就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裴宝珠说完,这婶子更下不来台了,她重重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谁稀罕啊!咱们才不乐意跟这小蹄子一块儿做活儿呢!
好人你不学,你偏要跟着坏人家的玩儿,别管婶子没提醒你!”
她恶狠狠地骂完,看着地上自己的“姐妹们”,希望她们能和她站在一起,勇敢地说走就走。
奈何大家脸上尴尬的都是拒绝,“那个,我就是来做工的,宝珠咱快开门吧?”
“是啊,我家里就指着我挣工钱养家呢!”
“那啥,她婶,咱回头再见啊!”
歹毒的婶子连同这些人一起恨上了,跺跺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大家快进去做事儿吧。”
裴宝珠开了门,让几个妇人先进去,这下正好,来了一个又走了一个。
“宝珠,谢谢你帮我说话。”黄翠云擦干眼泪,她想着就算是挨骂,她也要在这儿干活儿。
“没事,我说的是实话而已,同为女人,她不敢怪自家男人,便把什么都怪在好欺负的人身上。”她拍拍黄翠云的手以示安慰。
裴宝珠没有多说,“走吧,你先熟悉熟悉,我这儿虽然不需要力气大,但做久了也累人。”
裴宝珠这个老板的态度摆在前头,这些员工们对黄翠云也就没那么多的敌意了,反正她们家男人又没去过。
养殖场的气氛倒也算和谐。
一个上午,钟县令来了,他和那些总是用轿子抬着的官员不一样,他总是骑着高头大马。
而这回,来的不仅仅是他,他的马上,还驮着裴家的林牧。
好几个月没见到林牧,裴老太也只是偶尔挂念,毕竟这孩子不是从小就在自家长大的。
县令出行,带着的衙役很多,村里人最爱看热闹了,县令才刚到村口,消息就已经传到裴老太耳朵里了。
真是纯天然的千里耳。
“林牧回来了!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