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挥挥手,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啊。
裴怀礼赶紧将剩的一个馅饼,再盛了一碗面汤,给路子方拿过去。
“娘,你咋能让老三糟践粮食呢?!”
裴怀仁不理解的问道,就算自己吃不完,可以先问问家里其他人要不要吃啊!
“老大啊,这路子方没准儿就考中举人了,到时候他能不记得咱家的恩情吗?
你啊,就是只图眼前的那点儿玩意儿。”
裴怀仁乐了,他不是只看得到眼前,他是根本不相信路子方能考中举人。
“举人哪有那么好考的,你当是地里的大白菜啊,随便儿捡?”
裴怀仁嘟囔道,心想裴老太这是已经把路子方当成女婿了吧!毕竟小妹馋人家那劲儿,看着都吓人。
另一边。
“子方兄,现下日头这么毒,你快过来歇歇吧!”
裴怀礼找了处阴凉的地方等他,路子方听到喊声,抬头看看天,才拿着镰刀过来。
“得趁着大好的太阳,尽快收割完啊。”
路子方坐到他旁边来,路子方这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没想到他的书生脸
看得出,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子方兄,昔日若不是你助我,我怎会有秀才功名。
这是我家做的午饭,路婶子还没来送饭,你先吃了吧,一会儿还得劳作呢!”
裴怀礼真诚的把饼子和面汤给他。
“我不能要,我娘就是身体差些,一会儿就来了,况且,我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
裴怀礼了解他的脾气,“子方兄,你放心吃,我问过我娘再拿来的,就当我是个挟恩图报的人吧,你日后考中举人,可得帮衬我一二啊!”
裴怀礼强行将东西塞到他手里,白面炕的饼子,闻起来就散发着粮食特有的香气,面汤里也有不少面条呢。
“那就多谢了。”
路子方也是真饿了,早上本来就没吃什么,到这个点儿了,居然还没人送饭来。
他举着饼子,冲裴老太的方向喊道,“多谢婶子赠饭!”
也不是那矫情的人,吃了就吃了,恩情他记下了。
裴老太点点头,路子方对裴怀礼再次感谢后,才大口吃了起来。
饼子酥脆,没想到里面儿还有馅儿,吃着是肉的,比自家那黑乎乎的杂面做的好吃多了。
这情,他记下了。
一碗汤,一个饼,或许并不能吃饱,但能填满心里某些空缺。
歇了一会儿,人们要准备继续收割了,远处田埂上踉踉跄跄的跑来一个人影。
“路子方!路子方在哪!路子方!”
“在这里!”
正好大家都闲着,听到声音赶紧招手。
“你娘摔倒了!”
那人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喊,路子方腾的跳起来,赶紧跑过去。
“我娘怎么了?现在在哪里,如何了?”他紧紧抓着报信的人的手,那人感觉自己在大热的天儿里被烙铁钳着烧。
“你娘在河边摔倒了,宝珠看到的,现在人已经抬到家里了。”
啥?什么宝珠?
“哪个宝珠?”裴老太赶紧小跑过去问道。
“村里还有几个宝珠啊,不就是你家那个宝珠吗!”
完犊子,怎么宝珠老是和路家扯上关系?裴老太心里气愤。
“我去看看,你们一会儿把碗筷带回去,走!”
裴老太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路家。
路家,几间低矮的屋子,墙上的墙皮都有修补的痕迹,外面种着一排小菜,沿着篱笆种着一些山里的野花。
裴老太是没心情看,裴沉月觉得这家人还挺会生活的,多像隐居的隐士啊。
这会儿帮忙的人已经走了,空落落的屋子,路子方和裴老太进去,就看到正在给路子方他娘擦脸的裴宝珠。
“宝珠!”裴老太呵一声,吓的她帕子差点掉人家脸上。
“娘……子方哥,你回来啦。”
见到心上人的喜悦,和见到一起出现的她娘的害怕,两种情绪表现在她脸上。
“宝珠,你说说这是咋回事儿?”
裴宝珠看看二人,娓娓道来,“娘,我今天是去小河沟来着,这不是中午回来吃饭嘛!
路过河边,就看到路婶子倒在河边,一旁还有几件儿衣服。
我喊她,她也不醒,我一个人背不动,就找周围的婶子大娘们一起给抬回来了。
子方哥,衣服我也洗好了晾在外面呢!”
这最后一句,裴老太和路子方俱是一愣,这就是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
连人家衣服都给洗了?
裴老太气啊,这个不值钱的样儿!你救人是好事,可你上赶着给人干活干啥呀?
路子方也愣了,“多谢,谢谢你救我娘,听闻大夫已经来过了,药钱我拿给你。”
虽然他不喜欢裴宝珠总是偷看他,惦记他,但人家是救命恩人。
“不——哎。”
裴宝珠想说不用了,看到一旁裴老太的眼神一下就不敢说了,要是钱都不要,她娘会打死她吧!
“裴婶子,今天是我路子方欠了你家的大恩情,我会记住的,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叫我。”
路子方不似那些读书人一般扭扭捏捏,他坦荡得很,刚从田里一路跑回来,身上还是短打装扮。
谁下地穿长衫啊。
半露的胸肌,袒露的手臂,都是健康的麦色,裴宝珠看的更开心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路子方除了柔弱书生的一面呢!
“咳咳,都是乡里乡亲,应该的。”
“下午我是去不成地里了,劳烦裴婶子将我家的镰刀收着,莫被人拾走了,我等我娘醒后再去取。”
说着他给裴老太行了个大礼。
“哎呀,我下午没事儿,帮你照看着婶子吧,子方哥你去干活儿吧!”
裴宝珠眼睛亮亮的,心里打的算盘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