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将篮子还给她,里面还用盘子盛了两块豆腐。
人情来往,这不就有来有往了吗?
你给我条鱼,我给你两块豆腐,下次我还你盘子不得在送两颗菜?
“那我就收下了,正好今天做豆腐炖鱼呢!”
胡老太有拉住她的手,既然是实在亲戚,那就得实在交往。
“亲家啊,芸娘身子还好吧?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说她,我不心疼。”
你说她骂她可以,但你不要打她,磋磨她。
毕竟裴老太以前是十里八乡有名儿的磋磨人的好手儿。
“说什么呢,那是我儿媳,怀着我孙子呢!我又不是恶婆婆,自然会对她好的。”
胡老太担心这胎不是儿子,那恐怕又得闹一场,毕竟当年裴家是看她们胡家一连生了好几个儿子,觉得这家女儿是会生儿子的才娶了胡芸。
可第一胎就生了个女儿三丫。
裴老太心里可不一样,这胎是老祖宗钦定的男娃,神仙看过的能一样吗?
没准儿这孙子大有作为呢!
她才不担心又生女娃的问题呢。
“是是是,亲家你是顶顶好的婆婆,回头芸娘生了我再去看她。”
拉几句家常,裴老太带着豆腐回家了,家里人多啊,一块豆腐都不够她家吃,得两块才行。
一路上碰到熟人还得停下来唠几句,这下人人都知道,裴家和胡家这两个姻亲,关系好的不得了嘞!“
谁叫这篮子上也没个东西盖着呢。
裴老太到家的时候,裴怀义已经去县城里了,胡氏也已经将鱼处理了等着裴老太回家做菜。
只见胡氏在院里吐的稀里哗啦的,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三丫在一旁端着温水。
一家三口都是好的,可凑在一起,咋就坏事儿了呢?
“还吐呢,想吃啥?给你做。”裴老太问道。
胡氏摆摆手,“娘,中午做酸菜鱼吧,我也喝些酸汤。”
裴老太和蔼的笑了,“酸儿辣女,娘就说你这胎肯定是儿子,你看你这肚子大的,我孙子出来肯定结实!”
胡氏本就不好的脸色更不好了,生娃就跟开盲盒似的,谁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啊?
不过她不敢触这个霉头。
裴老太喜滋滋的问裴沉月,“老祖宗,你那有什么孕妇爱吃的酸的零嘴儿吗?”
内心:我的状元孙子哦,还有几个月奶奶就能见到你喽!
别重男轻女你是没听进去啊!
裴沉月默默扣除裴老太的钱,给她兑换了些酸的盐渍梅子。
“放你屋里了。”
裴老太擦擦手,她要亲自拿给胡氏,这样她未来孙子也能看见她这个奶奶的好,做好事儿,就是要留名。
“老祖宗,你们天上有没有什么文曲星啊武曲星要下凡呀?我让老大家再生一个准备着。”
裴沉月听完都愣了,你搁这儿挖坑接娃呢?还选上了。
“没有,有也不能说,要想天上的星宿投胎到你家,那就得积德,全家积德!”
裴老太将一荷包装着的梅子拿给胡氏,“拿去吃吧,零嘴儿,别说娘对你不好,知道你身子重,吃不下别的,娘特意给你买的!”
确实是特意买的,因为裴怀义肯定不会想到给自己媳妇儿买点儿零嘴儿。
“谢谢娘,娘,你真好。”
胡氏呕的泪眼婆娑,这声娘,是她嫁过来这些年喊的最高兴,最情真意切的一声。
“娘!我咋没有?都是儿媳妇,你可不能偏心啊!”
金氏叫道。
“你?你吃嘛嘛香,家里能吃的都被你吃了,那时候生怕你没吃的,都省粮食给你吃,哪里还用零嘴儿啊。”
金氏怀相就极好,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不会,两口子都借着怀孕的由头偷懒,幸好两个孙子没有学他们这样。
否则真得一家子懒货了,这叫啥来着,啃老!
裴老太做饭去了,胡氏吃了一颗梅子,真酸,又酸又甜,甜到她心里去了。
也就是裴怀礼回家,一家人都在的时候,裴老太才这么舍得。
先把鱼下锅炸一炸,嫩豆腐切块儿,用炸鱼剩下的油煎煎,然后一起炖上,加上各种香料,满满炖着让它吸足了汤汁。
鸡蛋也拿七八个打在一起搅散,放进切碎的韭菜,等小儿子回来了就可以炒鸡蛋了。
鸡蛋韭菜,几乎只放点油盐就香的不得了。
“娘!儿子回来了!”
裴怀礼提着一包点心冲进院子里,不管多大了,没娶媳妇儿,没有自己的小家,一进家门就开始找娘。
裴老太很喜欢这种感觉,儿女们还需要她。
“回来就好,买这些干什么,尽乱花钱,自个儿留着买些纸笔多好。”
裴怀义也提着肉送到厨房,果然,他没想到给胡氏买点儿啥。
“娘,这是剩下的钱,您收好。”
裴老太接过银子,一个儿子太狡猾,一个儿子太老实,真离谱。
“老二啊,你看你媳妇儿最近吐的都吃不下饭了,下回手里剩银子了,少拿些,给她买点儿零嘴啥的,也让她心里舒坦些。”
胡氏是个能吃苦的,老祖宗说过,能吃苦的人就有吃不完的苦。
不会花钱的人也不会挣钱。
几文钱,十几文钱的零嘴儿,她还是舍得的。
“知道了娘。”裴怀义愣了愣,看了看还在院子里打扫的妻子,心里腾然生起一种愧疚。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一会儿吃饭了。”
裴怀礼拿着买的小玩意儿给几个侄子发,什么小风车啊,小陀螺啊,三丫的小头花呀,小妹的木簪子呀。
“牧哥儿,来,这是给你的,这可是三叔亲自手抄的,三叔知道你爱读书,拿去!”
裴怀礼豪迈的递给林牧一叠纸,家里的读书苗子,他最看好了。
“当然了,明山明河有的你也有,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