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一行人并没有参观完鬼域。
在穿过集市后没多久,黑无常便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大殿内。
这是阴曹在鬼域中的总部所在。
“乡野之人见过学宫诸位大贤。”
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鬼帝,出现在众人面前,俯身一礼。
他的声音虽听着阴森,但语气却充满了热诚。
可见,这鬼帝本身就对学宫拥有好感。
否则就算他要选择押宝学宫,也未必会表现出现在这种姿态。
“鬼帝莫要多礼,吾等不请自来,还望鬼帝勿怪。”
叶寻双手虚托,说道。
虽然面前的鬼帝,全身笼罩在黑袍内,面上更是还带着面具。
但叶寻等人倒也没觉得他这副打扮没有礼貌。
显然阴曹势力,是在刻意往地府方面靠拢。
叶寻等人自然也不会要求鬼帝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破例。
双方初次会面,彼此观感都不错。
可以说为接下来的商谈,打下了很不错的基础。
当然,学宫的人才刚刚抵达,阴曹这边自然也不可能急着立马要求商谈。
至少得给学宫一行人接风洗尘一番后,到明日才会正式开启商谈来。
对此双方都心知肚明。
故而这会和鬼帝寒暄的时候,学宫这边也刻意避免开了谈及归附的问题。
而鬼帝自然更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些。
一时间,场面倒也颇为热闹,气氛也显得相当不错。
而在另一边。
博阳和兰若阁的商谈,却陷入了僵局之中。
古溪的咄咄逼人,兰若阁高层的各种顾左右而言他。
使得商谈进程迟迟无法推进。
方帝师急的差点跳脚了。
原本只是个走过场的商谈,却因为他的贪心不足,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要是最终双方谈崩掉。
方帝师无法想象府尊范爵会如何震怒。
一时间他心中后悔莫及。
早知道兰若阁这么难缠,他又何必心生贪念,想要吞那泼天大功?
还不如就按部就班的将兰若阁招安了呢。
“不行,等一会还得和古溪说说,不能再这么威逼下去了,否则真要很难收场了!”
方帝师心下暗暗想到。
片刻后,商谈结束。
双方再次不欢而散。
这一次方帝师并没有暗戳戳的离开,去找兰若阁高层。
而是留了下来。
直到在场的博阳帝师们离开的差不多了。
他才不动声色的走到古溪身旁,小声道。
“古兄,咱们不能这么强硬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怕是会彻底谈崩啊!”
方帝师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古溪闻言,斜眼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不是你要让古某唱白脸吗?”
“现在白脸古某是唱了,自问尺度也把握的还算可以。”
“但方师你现在却跟我说不能这么强硬下去?”
“敢情你先去都是在戏耍古某?”
古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听起来很明显。
方帝师闻言,心下咯噔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反复行为,怕是惹古溪不高兴了。
想想也是,正因为他的提议,古溪都当了好几天恶人了。
现在你突然又说得稍稍退让,软化一些。
这特么不是耍人嘛?
“古兄,古兄莫要误会,我并非在戏耍古兄。”
“实在是……我也没料到兰若阁的高层会这么难缠。”
“是我天真了,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此刻的方帝师自然不能任由古溪把事情朝坏处想,他连忙放低姿态解释道。
古溪闻言,呵呵一笑。
“方师,你我配合这么久,你有什么能耐,我岂能不清楚?”
“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方师,你觉得你这种话,能让人信服吗?”
古溪的话,听着完全没毛病。
平日里方帝师表现出的能力,可并不是吹出来的。
但这会,他以天真、想得太简单之类的借口来替自己开脱,显然很难让人信服。
不过古溪心中其实很清楚方帝师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是太过小觑兰若阁高层了,这才翻了船。
然而,古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方帝师先前暗戳戳的想要让他去当恶人,自己去当好人。
这特么明显就是在把他当刀使,真以为他古溪就没脾气了?
“古兄啊,我……”
“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古兄你也总不希望看到招揽兰若阁失败吧?”
方帝师跺了跺脚,急声道。
他是真急了。
毕竟,原本他想的是要偷鸡的,但现在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若是不能好好的善后,回头在范爵面前,恐怕真要失去信任了。
“方师,不知道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古溪淡淡的说了句,背负着双手踱步而出。
方帝师闻言,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呆立当场。
他当然明白古溪这话的意思。
无非就是,他古溪都已经当了这么多天恶人了,早就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回不了头啦。
方帝师知道这是事实。
但问题是,再这么下去,商谈要崩了啊。
一旦没法让兰若阁归附,那意味着此次的天炎之行,他们博阳方面输得一败涂地。
虽说,首要的负责人是古溪。
但他方翔作为副使,自然也要担不少责任。
原本若是能让兰若阁归附的话,至少还要块遮羞布。
让博阳方面看起来输的不是那么彻底。
“该死的,我该如何是好?”
方帝师方寸大乱,急的额头汗水都出来了。
他能不急么?
这可是关乎到他的前途。
毕竟,他还要靠着在范爵面前刷脸来提高自己在至圣书院中的地位呢。
若范爵因此而不待见他了。
那他的前途……就尽毁了。
“不行,一定要说服古溪。”
方帝师深吸一口气,暗暗想到。
当即,他猛地一顿足,朝着古溪的身影追了过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古溪的住所。
“古兄,古兄,别躲我啊!”
看到方帝师像牛皮糖一样又粘了上来,古溪面色抹过一丝无奈的神色。
“方师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刚刚不是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吗?”
“非是我不愿意退让,而是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我若是退让,彼时让府尊怎么看待?”
古溪摇头叹道。
前面都强硬了这么久了,最后却又虎头蛇尾般的退让了?
这若是让范爵知道,不得气炸啊?
兰若阁其实是小事,但古溪的态度却代表了博阳。
像这种前硬后软的行为,范爵最是憎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