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绞盘转动声中,冶城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行人举着白旗,畏畏缩缩的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早在城头打起白旗的时候,郭列便下令停止攻城。
此刻看到城门已经大开,冶城的守将也已出现,郭列再无疑虑,大手一挥。
新池铁骑顿时疾驰而出。
他们无视了点头哈腰迎了出来的包满懿一行人,直接冲入城内,控制住城门和城头。
郭列见状,彻底放下心来。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包满懿等人一眼,也不理会他们,直接转身朝銮驾走去。
“大将军,冶城已破。”
郭列躬身抱拳,大声道。
未等叶寻回话,他迟疑了一下,又多说了一句。
“大将军,冶城守将已降,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虽说,就算包满懿不投降,凭借新池铁骑也能攻破冶城。
但这么一来,新池铁骑保不准会出现伤亡。
毕竟,冶城守军就算再拉胯,严防死守之下,新池铁骑也不可能毫无代价,便能破城。
至少……作为尖刀的吴钩队,未必会零伤亡。
所以,看似对包满懿等人极为冷漠的郭列,心中难免也承了包满懿这份及时投降的情。
“哦?守将都降了吗?”
“本督若没记错,这冶城守将包满懿,算是沙仁旷的拥趸了,他竟会倒戈?”
銮驾内,传出
叶寻的声音。
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讶异。
他倒不是诧异包满懿会倒戈,而是诧异包满懿敢背叛沙仁旷这等凶残的总督。
从这一点看,意味着……沙仁旷这个铁腕总督,对于冶城文武的掌控力,已经明显大.大削弱了。
否则,以沙仁旷的凶残,谁特么敢明着背叛他?
心念至此,叶寻撩起銮驾帘幔,跨步走了下来。
“把包满懿带过来吧。”
“喏!”
郭列躬身应诺后,大步而去。
不一会,战战兢兢的包满懿,被郭列带至叶寻面前。
至于其他人,暂时没资格面见钦使。
“罪将包满懿,叩见钦使!”
包满懿扑通一声,拜倒下来,匍匐在地。
叶寻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
没听到钦使的声音,包满懿心下愈发胆战心惊。
就在他以为钦使会来一句“拉出去,砍了”的时候,叶寻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且起吧。”
“说说,为何要犯上作乱?”
叶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语气极为平淡。
包满懿心下一哆嗦,也不敢站起,忙颤颤巍巍的回道:“回钦使,罪将……罪将安敢有此不轨之心?实乃……总督大人一意孤行,罪将等皆不敢违逆。”
“望钦使明鉴。”
说着,包满懿再次匍匐在地,一副惊惧不安的样子。
銮驾内,笙儿
一直凝神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待她听到包满懿的回答后,双眸中不觉露出思索神色。
她想象着叶寻该会如何处置这包满懿。
是宽恕?
还是严惩?
亦或是……让其将功赎罪?
“倒是推的一干二净!”
“一句总督一意孤行,难道就能抹去尔等犯上作乱之罪行?”
“嗯?说话!”
叶寻的语气,一开始还是平平淡淡,但说到最后,却带上了几分凌厉!
包满懿闻言,顿时颤抖起来。
他连连叩首,道:“大人……非是罪将推脱,实在是……总督沙仁旷凶残暴虐,冶镇上下无人敢与其抗衡。”
听到这话,叶寻嗤笑一声,道。
“既然沙仁旷凶残暴虐,无人敢与其抗衡,那尔等缘何又突然倒戈,开城投降?”
“回大人,罪将……罪将怕死,在看到天兵若神人下凡,勇不可挡,罪将便知道区区冶镇自挡不了学宫天兵,罪将一时心慌,贪生怕死之下,便……便降了。”
包满懿满脸羞愧的说道。
这话一出,叶寻挑了挑眉。
心下暗道一声,这家伙倒是个聪明人。
事实上,这会子包满懿若非要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叶寻还真未必待见他,反手将他拖出去斩了,也不是没可能。
但包满懿却偏偏很老实的坦诚了一切,这就令人玩味了。
显然,
这包满懿想要在叶寻面前,打造出一个懦弱无能的老实人形象,以此来降低叶寻对他的防范。
毕竟……冶镇作乱,全都是出自于沙仁旷的滢威。
如今学宫已经破城,自也不可能将冶镇上下文武,尽数治罪。
边镇的桀骜、跋扈,对学宫阳奉阴违,早已是人所共知之事。
一个懦弱无能的边将,在学宫眼中,显然要比跋扈将军来得更容易接纳。
所以,装老实人虽然也有被罢黜,甚至被处斩的风险,但比起跋扈将军来,存活率无疑要更高一些。
这就是叶寻为何觉得此人是聪明人的缘故。
老实人嘛,危害自然不大。
“行了,起来吧!”
“念及尔等皆受制于沙仁旷,被逼犯下这等作乱之罪,本督暂且可网开一面!”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尔想要安然无事,就拿沙仁旷的脑袋来洗脱自己罪名吧!”
叶寻目视包满懿,喝道。
说话间,他挥了挥手,示意郭列可以将包满懿带下去了。
郭列见状,忙一把扯起还跪伏在地的包满懿,拖着他扭头便走!
包满懿哪敢反抗,任由郭列扯着他。
但他心头,却难免抹过一丝窃喜之意。
钦使大人的话,字里行间无不表示,只要他们杀了沙仁旷,便可以免罪!
这对于已经犯下谋逆作乱罪
行的冶镇诸人而言,无疑是一条活路!
“大人是想借冶镇文武之手,除去沙仁旷么?”
待叶寻回到銮驾内,笙儿迫不及待的的问了起来。
叶寻闻言,转过头看向她。
“沙仁旷向来强势,冶镇可谓是他的一言堂!”
“但从如今包满懿等人的反应来看,这位强势总督,似已有些掌控不住冶镇文武了!”
“既然如此,本督又何必亲自出手?”
“让冶镇文武和沙仁旷狗咬狗去吧!”
“不管双方是斗的两败俱伤,还是怎样,本督都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收拾残局。”
叶寻的话,让笙儿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算是明白了叶寻的意思。
借力打力,其实并不是关键。
叶寻的真正用意,其实是借着这场冶镇内部的狗咬狗,清洗掉冶镇上下的毒瘤!
至于沙仁旷赢,还是包满懿等人笑到最后,根本不重要!
这么做,虽然有些“无作为”的嫌疑。
但比起学宫亲自下场,对于周边军镇的影响力,明显要弱了很多。
而学宫,眼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毕竟,燎镇一行,学宫几乎屠灭了燎镇所有官员,只剩下一个总督逖思归苟活着。
对于其他边镇而言,这样的手段着实有些狠辣了。
若冶镇继续传出这样的消息,其他边镇难免不会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