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为此次东进可谓是准备充分,碎片弹、掷弹筒,还有缴获已久却未显露身手的12.7毫米高射机枪,至于低端的地雷和四角钉也带了不少。
碎片弹与新造姚式掷弹筒各有长处和劣势,碎片弹破甲和爆破威力强,但射程短;
新造姚式掷弹筒的榴弹装药八十克,比手榴弹威力大,却又逊于碎片弹和迫击炮弹,但最大射程一千米多米,有效射程也达到了九百米。
打汽车这种无防护目标用新造姚式掷弹筒足矣,且能在有效射程埋伏,大.大降低了被敌人发现的可能。
好久没有动静,忽然远处传来了微不可闻的马达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接到张先镇据点的报告,足有上千人在围攻,且炮火猛烈,朔州的猪原联队便大举出动。三辆坦克、三十多辆汽车,载着七百多士兵,开出朔州,沿着公路一字前行,急速增援张先镇据点。
敌人走得很急,便疏于侦察,坦克隆隆开进,不时用机关枪向公路两侧射击,进行威力搜索。
但天色微亮,一线伏击部队隐蔽又好,匆匆行进中的鬼子并没有发现异常。另
外一个原因则是鬼子在战争初期轻视中国军队成了习惯,由骄矜而疏忽,不注意侦察警戒,不爱做工事……
坦克在公路的拐弯处放慢了速度,观察手的视线也因为转向而暂时陷入盲区。
通,通,通,通……连续的闷响在路旁的小树林里响起,伴着碎片弹发射的明亮火焰,坦克上爆出了更耀眼的火光,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打头的日本坦克被击毁,履带哗啦啦垮下去,甚至油箱也燃起火来。
坦克顶盖一开,日本坦克手冒了出来,半个身子还在坦克内,便被射来的子弹击中,象根腐木倒挂在坦克上。
另外两辆坦克也在爆炸声中趴窝,大火把铁板被烧得“嘎巴嘎巴”直响。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辆坦克在内部弹药的爆炸中四分五裂。
八发五中,以绝对的火力在十几秒钟内便把日军横冲直撞的钢铁怪物打了个稀巴烂,这就是碎片弹首次在战场上发挥的惊人威力。
伏击在爆炸声中拉开了帷幕,榴弹发射手猛然掀开伪装,向着公路上的汽车发射出榴弹。
几十辆插着“膏药旗”的汽车上,或
站或坐着日本兵或伪军,他们在车上还指手划脚,叽哩哇啦的不知讲些什么。
在我们中华民族的国土上,他们旁若无人、趾高气扬,只能用“不可一世”一词来形容他们。
但现在,爆炸激起的弹片如同死神张开的利爪,将这些畜生一个个带去见他们的“天照大婶”。
一辆辆汽车爆炸起火,很多敌人还没来得及跳下车,便或死或伤,损失惨重。
一里地以外,二线伏击部队呐喊着跃起冲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便抵近了公路,与榴弹技术兵会合一处,向着敌人继续猛攻。
机枪、步枪怒吼着,将密集的子弹射向公路上的敌人。
而鬼子也从最初的懵懂中清醒过来,指挥官举着军刀拚命地嚎叫着,残存的士兵或趴在车下,或翻进路旁的沟洼,拼死顽抗。
“未下汽车,先死一半”的目标基本达到,突然而密集的榴弹攻击,敌人在车厢里的集中,使三百多鬼子和四百多伪军伤亡过半。
能发挥武器优势,哪怕是奢侈一些,浪费一些,也尽量不用人命去换取胜利,陈天民的思路总与当时的人们有着很大的差别。
三发急促射,将近二百枚榴弹在十几秒钟内砸到了敌人的头上。即便是二百颗手榴弹,也足够敌人受了。
三个直属连都从伏击地杀出,前堵后截,左右夹击,残存的敌人猬集于这数百米长的公路上,如同一条被乱棍打击的死蛇。既无依托,又难以集结反击,重火力也难以发挥优势,覆灭已在眼前。
“轰”,一枚榴弹击中了燃烧的汽车,趴在车下顽抗的几个鬼子也顿时死亡殆尽。
“啪勾!”在战场上并不起眼的一声枪响,握着指挥刀的鬼子军官颓然倒地,污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哒哒哒……”左侧一串机枪子弹横着扫过,几个以汽车作掩护向右侧射击的鬼子战栗着摔倒。
缓缓而坚定地向前推进,左右两侧的士兵在榴弹、机枪的掩护下,象两张铁板慢慢合拢,公路上的残敌腹背受敌,行将被压成齑粉。
这么厉害?没有冲锋?于殿奎和彭大年对视了一眼,现对方的嘴都是O型。
金属履带轧轧碾压地面,隆隆作响的庞然大物,在他们看来就如同一座神话传说里会移动的钢铁怪物。但转瞬之间便被击毁,爆
炸、燃烧!
公路上长长的汽车队伍,象一条不可阻挡的巨蟒。可不过盏茶时间,便成了被打断脊梁的垂死之蛇!
于殿奎先合拢了嘴巴,伸出大拇指,用力晃着,“厉害,这样的指挥官,这样的队伍,能收容我,我已经觉得荣幸之至了。”
彭大年用力点了点头,自嘲地笑道:“井底之蛙,说的就是你我。凭咱们那些人马,陈司令能瞧得起,咱们确实应该感到荣幸。”
战斗正接近尾声,敌人不仅损失惨重,而且重武器也没有了使用的机会,在四面压迫、夹击下,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结局已经注定。
直到这个时候,陈天民依旧没有下令冲锋。举着望远镜,他冷冷地看着特别独立加强营的官兵从四面压迫,逐渐将敌人围困在长二三百米,宽不足一百米的狭长地域。
子弹和人命哪个重要?对于陈天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也根本不需要思考便会给出答案。
兵力占优,轻武器也不逊于日军,在这狭长的区域内,日本鬼子再能打,也抵挡不住四面八方射来的枪弹,还时不时有榴弹飞来,轰然爆炸,将鬼子击毙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