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候有人敲门,她会立刻停止,收拾好开门,就说刚才洗澡来着。
纸团上就是一条简单的信息,常光头三天后将召开一个抗日主题的会议。
这种消息不但广播里就有,报纸上也会登,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发一遍,所以杨玉儿才有被考验的感觉。
她怀疑里面有隐藏的信息,等下要记下纸团上的每一个字再毁掉。看看能不能找出和新闻稿上的不同之处。
虽然有了电台,但她不能随意给三村根据地发报。
不但担心国府军会有侦搜,她担心鬼子的间谍也会对自己监视。
而发报的报务员,就像写书法的人一样,是有着单独的特点,容易被人辨认出来的。
发报的频率和指法都是因人而异,就像是人拿笔写字,一样的纸和笔,写出来的字各有特点。
杨玉儿担心自己如果用同一部电台发两份不同的电报,都被鬼子或者国府侦测到,就算他们不知道密码,也会怀疑到自己。
她还是要等到自己人来接应,到时候情报最好由别的报务员发送,如果实在还是要自己发报,那也要变换指法,用另一种方式把情报发过去。
还有两天,就是和
自己的下线接头的时间了,杨玉儿心中充满期待。如果说两年之前的她,活在为了生存和尊严而挣扎的懵懂之中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心扉被陈天民打开了。
她理解了人间还有爱情和友情,她发现了自己不是一无是处,除了杀人没有一丝柔情的工具,她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是陈天民和所部的抗日队伍,唤醒她爱国的热忱。
让她从此后有爱情可以追求,由国家可以守护,有了这全新的的体验,她对死亡不再麻木不仁,而是充满使命感的热忱。
发完电报,到了下午上班时间,杨玉儿换上正式军装,来到教师办公室,她意外的发现,校园里好像多了不少人,这些人有的四处闲逛,有的在一些房间里进进出出。
还有的搬了不少东西,直接扔上车开走。
好像是,她想了想,蓝衣社还是复兴社的人?对于国府党团的一些附属社团,她不是很清楚,但她知道,校园里多出来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复兴社的人。
因为他们都穿着深蓝色上衣,土黄色的裤子。这是复兴社社员的标准穿着。
虽说这个时候,复兴社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明目张
胆,但是今天的表现还是让她吃惊。
难道是有人在校园搞什么活动,被发现了?
她确定不是自己,也应该不会是我党的人,因为如果是那样,就应该让自己和他接头,她猜想,大概率是南京汪。伪。政。府的间谍,或者是日军的间谍暴露了。
才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人八成是已经被控制了。
杨玉儿想起陈天民在信中,曾经严肃地告诫自己,做间谍是要冒巨大风险的,他不希望她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想起陈天民,杨玉儿嘴角渗出一丝笑意,刚刚的紧张感也渐渐消失。
她知道陈天民肯定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坚持,完全就是为了他。
哪怕前边有千难万险,她也不会惧怕,指挥努力前行,为幸福的未来,谋求更多的保障。
“严教官!听说了吗!好像是发现了汪伪的间谍,不过没抓住,自杀了。”
杨玉儿沉吟的时候,一个人从前边走过来,拉着她说。
这人也是个女性,叫滕洁,是校务处的职员,她和改名为严云的杨玉儿,表面上是很亲密的朋友。
“哦?果然是汪伪那边过来的,我刚才猜也是。”
杨玉儿做出一副和滕洁一样
略微八卦的表情,顺便探探消息,“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是可惜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少尉通讯官,长得还怪不错,居然委身于贼,真是可惜啊!”
杨玉儿皱起了眉头,哪怕对方是日军的间谍,各为其主,她也算理解。
倭寇低居华夏之下有上千年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想要主仆颠倒,其心可诛,却也可以想象,毕竟同样为人,谁也不愿久居人下。
但这汪。伪。政。府的人实在都是难以理解,委身于贼,却还干的劲劲的,现在居然身为奴仆,为了主子自杀,据说还是个年少有为的美男,真是不可理喻。
“居然投靠日伪,无头无脑之辈,死了也不足惜,可惜的不是为了华夏而死,真是该死。”
滕洁听到杨玉儿咬牙切齿的话,有些凛然,却也觉得正常。
杨玉儿就是因为这样的脾气秉性,才让她有安全感,愿意和她做朋友,将来有什么难以取舍的事情,也好让她帮自己参谋。
滕洁没有任何背景,纯粹是因为大学毕业,被分到这里的军校动作而已。
她外面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是空军的一位飞行员,帅则帅
矣,但是两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基本上难以给她什么帮助。
“汪伪居然把触角都伸到了黄埔军校,那么日军的间谍怕也不会老实,据说他们多的是华夏通,站在你面前,你也听不出他不是华夏人,真是想想都可怕呀。”
滕洁说到这里,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杨玉儿道,“倭寇觊觎咱们不是一年两年了,据说现在测绘最精确的华夏地图,不是华夏的,而是倭寇们搞出来的。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咱们自己做不到,却被他们做到了。”
“那,至少要几百人,深入华夏各地,历经几年时间才能做到的吧!”滕洁想象一下,更加觉得匪夷所思,细思极恐。
“岂止!据说清朝覆灭之际,倭寇就可以大批派人潜入我华夏,特务间谍到处都是,而且都是华夏通,别说我们的历史地理,就算是各地风俗,各地方言,都了如指掌。”
杨玉儿叹道,“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样了解我们,每次大战,他们对地形的认识和利用,甚至强过了我们自己的指挥官,因为他们有统一的地图和详细的地点研究,而我们的指挥官,出了自己的家乡,就两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