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原本已经高度戒备,见他们自己消了势,也就松开了怀里的枪柄。
这时听得身后有人道,“陈司令这是要回家嘛,还是去政府看唐专员。”
陈天民回身,见施凤荣等四人居然跟了上来,说话的正是杨玉儿。
唐萍现在是三村工会的文化教育专员,她离了阎大户家后,孤身一人,就住进了工会大院。
杨玉儿这句话,明嘲暗讽的,很是夹枪带棒,不过却也是其他三女的内心话,所以大家都等着他回答。
陈天民目光闪动,“小杨过来没多久,倒是和谁都混得很熟了。”
杨玉儿傲娇道,“我和唐专员学了很长时间的文化,当然熟了,她可没少在我面前说你哦。”
年小英撇了撇嘴,“这很正常吧,你在我们面前,可也没少提连长哦。”
杨玉儿俏脸一红,眼中有了几丝怒气。
在她眼中,无论是施凤荣还是辛芹,唐萍,都是嫁过人的,没有竞争力。
韩文英和自己一样,是后来者,而且年纪比陈天民还要大几岁,平常对自己也没有醋意,应该不是对手。
唯有陈天民家里那个黄脸婆,和眼前这个年小英,又年轻又
漂亮,有文化,嘴皮子也利落,算是自己的劲敌。
她见年小英怼自己,立刻看向陈天民,要看他偏向哪一方。
哪知道陈天民道,“我等下就回部队了,和战士们换换岗,半夜和他们一起守岁。你们别吵了,去看看节目,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他既不回家,也不去找唐萍,四女都舒了口气。
年小英道,“我听说下午辛芹来找过你,还给你拿了不少年货什么的。”
这话一说,不但杨玉儿上心,施凤荣和韩文英也睁大了眼睛看向陈天民,心想如果辛主任都有机会,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有。
陈天民叹口气,“是我工作太忙,忘了这事。小辛庄在队伍建立之初帮了大忙的,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特别独立加强营,后来还被鬼子屠过村。我居然没去给老乡们拜年,反倒让他们先来部队拜年,真是过意不去。”
四人一听,都放下心来,不是放心辛芹,而是觉得,这么好的理由,陈天民都没去一趟小辛庄,显然就是对辛芹没有什么意思了。
陈天民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转身,
“虽然是春节,但是敌人不
会和我们一样放松,现在根据地人多口杂,什么复杂情况都可能发生,你们外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方便的话,叫上几个男同志一起。”
几女都点头答应,心里不免都甜蜜蜜的。
唯有杨玉儿目光闪动,眼神复杂,看向陈天民的目光,既有爱恋,又有几丝特别的情绪。
正在这时,西南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枪声。
普通人甚至可能注意不到,但是陈天民久经沙场,一听就听出了是MP38冲锋枪那特有的声音,而且几声手枪之后,暂息了几秒,又响起了三八大盖和驳壳枪的声音。
“不好!”陈天民敏感的察觉出,出事了!
枪声和方向,正是刚才那伙人去往郊南旅店的位置。
从枪声来判断,冲锋枪很快停止,再也没有响起,事情只怕搞大了!损失一定小不了!
陈天民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枚哨子,放在嘴里吹了起来。
三声短暂的哨音一停,立刻冲过来七个人,有战士有民兵,还有埋伏的暗哨。
刚才这些人就在附近,都注意到了那伙人,不过感觉我方九人,对方也只有九个,不必再跟人了,这才放松了警
惕。
想不到就酿成了大错。
陈天民肠子都悔青了,命令道,“立刻通知警卫排和民兵巡逻队,兵分三路,一路去西南角追下去,两路收好镇子的东西出入口,许进不许出,有挑事儿的,直接抓起来。其他单位加双岗,谨防敌特搞事。”
这时喇叭声响,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陈天民拔枪上车。
杨玉儿忽然道,“你小心啊!注意危险,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陈天民眼睛一瞪,就要骂人,没想到杨玉儿见他发怒,自己眼圈反倒先红了。
陈天民道,“也对!你们先回医院,一会儿有人需要治疗。”向郊南旅店疾驰而去。
原来刚才在去往郊南旅店的路上,确实发生了一场战斗。
郊南旅店,说是旅店,其实就是羁押,看管不明人员的地方。
陈天民还特意交待,要好好款待,意思就是那群人决不能轻视。
这群人意识到不妙,原本当时就有起刺,挑事儿的意思,不过也不知怎地,忽然又放弃了反抗,跟着战士们去了。
这群打把式卖艺的,基本上一对一,都被控制住了,后面还跟了俩背冲锋枪的。
就算挣脱开身边
的人,也跑不了多远,还能快过子弹嘛。
这七个人,确实就是“剿共团”的菁英。
他们大都是从朝鲜过来的,是在朝鲜混迹多年的华夏悍匪,很久前就效忠了日军,因为他们大多有些文化,懂一些日语,作战又比较勇猛,所以在汉奸之中,算是最受重用的一伙人。
来这里之前,他们是“华北剿共团”的菁英,作用和战绩,远比那些“便衣别动队”,“夜袭队”要强的多。
这次被筱冢义男专门派过来,要在军中谍报之花的指挥下破坏三村根据地,时间点就是春节期间。
没想到一来就被识破了,这些人,一路走,一路相互对视,以眼神传达信息。
领头的人就是那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绰号叫做“过山锋”,十几年前就是东北有名的悍匪。
他见现在双方没有撕破脸皮,觉得还有挣扎的机会,要是到了地方,肯定是八路军更多的所在,那时候可就更没机会了。
于是不断以眼神示意,要大家见机行事。
刚才在街里,虽然人多,混乱,更容易脱身,但是他们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地形,只怕一个个反倒跑到人家的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