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民这一路是最危险的。
因为要深入鬼子心脏,人不能带的很多,目标大很容易就暴露了。
所以王二宝带着三班七个战士,装扮成老百姓,率先进城潜伏下来,而赵大明则带了三个掷弹筒班的战士,躲在卡车的帆布篷中,负责看守刚刚俘虏的七八个伪军。
加上何良,黄金标等两个县委干部,和吴奎。
陈天民就带着这十五人,深入虎穴,勇闯敌巢。
卡车前车厢,陈天民一身鬼子少尉的军装,亲自开车,穿着卸去了领章帽徽军装的斋田,脑袋上套着个白布套子,坐在中间,军曹军装的吴奎坐的最靠外。
“交换地点就在前边的院子,等会,会有个华夏人和你一起进去,据说前往太原的车没有座位了,你要据理力争,如果输给他,就只能被当成货物一样躺进后备箱了。”
陈天民的日语其实根本达不到这么说的水平,不过他早晨特意拉着刘友文和麻武德,学了好几句重要的话。
斋田一听就着了急,叽里咕噜说了好多话,陈天民听得一知半解,大意应该是:既然你这么说,显然是不介意我和那个人抢位置,那么我决不
允许他们安排我躺后备箱,这是对帝国勇士的侮辱。
陈天民非常满意,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声呦西。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周凯和斋田一起出现在伪军大队部,各说各话,造成影响,耽误时间。
最好把鬼子大队长也引过来,能杀掉就杀掉,不行就尽量拖延时间,把城内鬼子和伪军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这里,方便贺征,刘友文等救出我方的人。
自己现在有卡车有机枪有小钢炮,最后关头撤退就是。
当然,周凯是一定不能留的。斋田倒无所谓,反正他进出半山洞都是蒙着眼的,活下来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陈天民的倚仗,就是手下全部穿鬼子的军装的战士和卡车。
要是八路军的军装或者老百姓的衣服,那么想在豺狼群中杀出重围就太难了。
拐过一条斜巷,陈天民远远就看见戴着顶巴拿马草帽,穿一身灰白绸缎裤褂的何良,站在一个水果摊子前吃香瓜。
四下一看,果然何良对面,就是河曲县伪军的大队部。
河曲县离太原很近,算是鬼子的深度占领区,敌对活动很少,又接连端了两次八路军县委,所以防备
很松懈。
城内只驻扎了鬼子守备部队的一个中队,和伪军一个保安大队。
如果是靠近边区的县城,伪军至少是一个保安团,鬼子应该是一个加强型的中队。
陈天民把诱敌地点选在这里,是知道伪军轻易不敢动鬼子,可以最大限度利用这一点。
何良见到卡车开过来,一眼就看出开车是陈天民,闪开身子,瓜摊后黄金标领着周凯钻出来。吴奎立刻下车,让出位置。
黄金标把周凯推上卡车前座,卡车直接驶进大队部的院子,把门的两个伪军一见是太君开车,拦都不敢拦。
“老周,你直接进去吧,里面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还有这位日本同志保护你,你放心。”
周凯看着被蒙着脑袋的“日本同志”,心里像开了锅似的,一百个念头乱转,就是不敢实施。
何良和黄金标带着他出现在伪军大队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只要喊一嗓子,里面的大队伪军就会杀出来。
不过那样的话,最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今天早晨他可是看到了陈天民调动兵马的场景。
八路军居然全体出动,他看到了大车上满满的全是日军军装。
轻重
机枪,小钢炮,全体抬出来了。
他们这是要打县城嘛?
直到进了县城,来到伪军大队部对面,他依然是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见到穿着鬼子军官服装,开着卡车的陈天民,周凯更懵了。
土八路什么时候这么牛皮了,愣是全部武装出现在了伪军大队部。
车篷里肯定都是拿着轻重机枪的战士们。
见到陈天民如此淡定的吩咐他,他一颗心简直要跳了出来。
陈天民先下车,拉开车门,把周凯和斋田都拉下车。
何良和黄金标掀开车蓬厢挥挥手,接着三个穿鬼子军装的战士跳下车,和吴奎一起,
院门前站两个,院子里面正门前站两个。
大队部里,一个值班的伪军中队长见院子里来了鬼子的卡车,连忙迎出来。
“太君们这是……”
陈天民向何良一仰脖子。
何良这一身行头,就差挎把匣子枪了,妥妥的便衣队特务形象。
他把伪军中队长带到一边,低声道“我们是忻县过来的,八路军的俘虏押到了吧?我们有追加的紧急命令,先给我找间空屋子,把这两个人关进去。”
恰好中队长身后就有间空房子。
二话不说就
把周凯和斋田推了进去,关门的时候,何良顺手就把斋田头上的套子给摘下来了。
“我们抓到两个可疑人物,都说是为你们县的守备大队长小林少佐做事情的,其中一个还是日本人。但是我们的少尉阁下很怀疑他的身份,麻烦你快点派人,把小林少佐请到这里来,辨认一下是不是他的手下。”
伪军中队长半信半疑,上下打量何良几眼,正要说话,陈天民大步走过来,冲着他叽里哇啦说了一通日本话。
其实陈天民对日语一知半解,勉强能听懂一部分,要说的话,沟通能力有限的,刚才他说的,都是日本那些爱情动作片,用日语发音的名字而已。
不过伪军中队长更加听不懂,一听陈天民的发音,就知道是太君无疑了。
立刻啪地立正点头,进办公室打电话。
陈天民守在门外,看了看手表,现在贺征等人应该开始行动了,远处并没有传来枪声,看来是成功了。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要能拖就拖。
不大一会儿,伪军中队长出来了,他打电话给小林,小林却貌似并不知道这一回事。
所以他出来时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