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记私房菜馆。一间包房内,一群人正等着今晚的主角到来。下午五点整,孟老爷子沉不住气了,“亦道怎么还没来?”恰在此时,门被推开了,应声而入的是韩亦道和陈旭,两个人手拉手走进来。看到陈旭也来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首先是李芝兰发难,“她来干什么?”韩亦道拉着陈旭的手不松开,“这是我的女朋友,本来我们说好一起约会的,是你一定要让我到这里来的,那我就只好带她过来了,如果你们不欢迎她的话,那我和她一起离开。”
孟爷爷发话了,“坐吧坐吧,都坐下吧!”陈旭也不客气,挨着韩亦道一起坐下。
服务员过来问,“可以上菜了吗?”孟老爷子说:“请稍等一会儿,需要上菜的时候我们会喊你的,你先去忙吧!”服务员出去了,还顺手把门关好。
韩亦道若无其事的转动桌子,拿过茶壶。给陈旭打开一个杯子,用茶水烫了一下,然后把水倒掉,又重新给陈旭倒了一杯茶。李芝兰和孟祥宇看着韩亦道这么伺候陈旭心里很不忿。
韩亦道的眼睛并不看其他人,一直在招呼陈旭。陈旭知道此时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个身上,她知道韩亦道一方面是想给两对父母一个信号,那就是陈旭是他韩亦道在乎的人,是他爱的人;另外一方面,他也在掩饰自己的不安。
见韩亦道始终不抬头看向大家,孟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亦道啊,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吧,我们也是今天刚知道的,哎呀,这一下午我都在消化这个事儿,我知道你听了可能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作为当事人,你有权知道真相。”
韩亦道抬头,“孟爷爷,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呢。”孟老爷子还是觉得真相难以启齿,又把球抛给了李芝兰,“芝兰哪,我这岁数大了,嘴也笨,说不明白了,你来说吧!”
李芝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是这么回事: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和李岚枫是在一个产房的,当时我生完孩子,因为羊水栓塞导致大出血,当时昏迷了,被推去抢救了,随后祥宇也就出生了,但是因为当时产房里就剩下一个护士,手忙脚乱的就把你们两个给抱错了。这件事情吧,也是才发现的,今天要不是你说你是O型血,我也没完全没想到,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前这种情况也就在新闻里见过,好在你爸爸妈妈也是认识的,虽然说有点难以接受吧,但是总好过那些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的吧!”
一屋子的人都在紧张的看着韩亦道的反应,没想到拿起陈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笑道:“是吗?还有这么奇葩的事情呢?单单就凭一个血型就判断我们两个是抱错了吗?不需要再做个亲子鉴定再验个DNA什么的吗?”
众人见韩亦道玩世不恭的样子很意外。这个时候,孟凡义开口了,“DNA是需要做,因为将来你们改户籍,改姓名,是需要用到这个DNA结果的。但是现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不会错的,就是想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韩亦道冷笑一声,“心理准备?你们都是知情者,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叫让我有心理准备吗?我以为心理准备应该是有一个我认为亲近的人,私下里慢慢和我谈,这才叫心理准备吧!你们现在是一大群人,全部知道了,最后一个来通知我这个结论,这算什么心理准备呢?”他说着转身看李芝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叫你一声妈,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告诉了孟祥宇真相?而我还蒙在鼓里。为什么上午的时候一定把我支开,私下里和孟祥宇说这件事情,难道我不是当事人吗?你忙着认回自己的女儿,就把你20多的儿子抛之脑后了吗?在座的各位,有谁在意过我的感受?我现在想说的是:对我而言,从今往后,谁是我的生身父母,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不要跟我说什么验DNA,改户籍,改姓名,我完全没有兴趣,如果说我以后还叫韩亦道这个名字辱没了你们韩家的门庭的话,那我可以随着外婆姓或者随着外公姓。”
李岚枫叹了一口气,“亦道,我们也是下午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的,都非常震惊,也是刚刚缓过来。这实在是一个太想不到的事了,李岚枫在抹了一下眼泪,“亦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做好,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韩亦道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用再跟我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反正大家也都认识的,你们看着我长大的,也没什么可遗憾的,知道我有外公外婆照顾,过的也蛮好的。而且我现在还有了心仪的女朋友,我们很快就结婚了。对我来说,你也是同学的妈妈,认识的阿姨,让我一下子和你多亲切,也不太可能的,暂时就这样吧。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吧!我想你们想通知我的事情,我已经收到了。我觉得今天这顿饭我也吃不下去,我们就走了。”说着拉着陈旭要走。
李芝兰突然厉声制止,“等一下。”韩亦道扭头看她,“还有什么事吗?”李芝兰看向陈旭,“不好意思,陈旭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没等陈旭回答,韩亦道出声,“这是我的女朋友,关于我的事,她有权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就请当着她的面说,如果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李芝兰怒道:“你的教养呢?在座这么多人都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外公外婆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韩亦道不屑一顾怼她,“说到外公外婆,我想问问,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不让外婆出席,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外婆一直把我当成亲外孙,我也觉得那就是我的亲人,今天为什么不请她来?”
韩国发突然出声道:“你外婆年纪大了,我们不是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吗?”韩亦道冷笑,“是吗?那我倒真要感谢你们这么替外婆考虑了,难得你们还有这份孝心。”
孟祥宇突然出声,“韩亦道,你干什么?你有病吗?今天你一直阴阳怪气的,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是不愿意接受吗?大老爷们的,至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唧唧歪歪的整这一出给谁看呢?”
韩亦道看着这个从出生就跟自己磕磕绊绊的女人,“你倒是想的开,你巴不得换个父母吧!那你如愿以偿了,你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我爱怎么样的是我的事?关你屁事啊!”
孟祥宇一拍桌子道:“韩亦道,今天是大家太惯着你了吧?你瞧瞧你自己那德行,反了天了你。”
孟老爷子瞪了孟祥宇一眼,“你说话注意点,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孟凡义和李岚枫最近几年跟女儿的关系不好,现在又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敢指责她,只是叹气摇头。
李芝兰揉揉太阳穴,“好了,你们两个先别吵,你们两个呀,这对冤家从小一起打打闹闹长大的,唉,到现在还是这样,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亦道啊,虽说你在你外公外婆身边长大,但是妈妈一直当你是亲儿子,这么多年栽培你,把公司交给你,祥宇一心做学问搞研究,她也不适合做生意,以后这个公司你多出力。依我说呀,你和祥宇你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的,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妈也舍不得你离家……”
韩亦道用力的拍桌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想让我替你的女儿经营公司,又不放心交给外人,所以想用婚姻把我栓牢吗?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的?”他把手放在陈旭的肩上,“我说了这是我的女朋友,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人?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此时李岚枫弱弱的开口,“亦道,你年纪轻,有些事不能意气用事,今天下午这个信息量有点大,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关于你这个女朋友的一些事。她和你不合适。”
陈旭一言不发,就默默的坐在那里。韩亦道生气的再次拍桌子说道:“今天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娶孟祥宇才是王炸吧?为什么你们的错要让我来承担责任呢?是我自己从小调皮跑丢的吗?你们把我弄丢了,现在你又想要儿子,又想要女儿,便宜都被你们占了吗?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不管他是孟家的女儿还是韩家的女儿,总之我不要,我只要陈旭。”
孟老爷子也发话了,“孩子的婚事让孩子自己做主吧,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
李芝兰看着老爷子,“孟叔,你看这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现在再让他们改名换姓的,又有档案又有学籍的,也不是很方便,再说这也是个大丑闻,您看要是两家结为亲家,以后呢,孟家韩家的香火也可以延续,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老爷子耿直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孩子的终身大事让他们自己做主,我明告诉你们,我还有其他的儿孙,你们说的这件事我不赞同,不能拉郎配,你们那叫乱点鸳鸯谱。不能搞将错就错这一套。”李岚枫想阻止公公的发言,“爸,你能不能别说了?”孟老爷子气得口不择言道:“我不说这个我说什么呢?你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让孩子承担后果?”
孟凡义心疼老婆,“爸,你说什么呢?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岚枫搞错的。”孟老爷子怒道:“当时李芝兰昏迷了,岚枫不是没有昏迷吗?她自己生的是儿子是女儿,都不知道问一声吗?”李岚枫一听,当时忍不住痛哭。
陈旭想拉着韩亦道走。李芝兰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你马上离开。”韩亦道看着李芝兰,“你能不能明确的告诉我?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你迫不及待的认回了自己的女儿,那么我就不再是你的儿子了吧?我叫你李总可以吗?我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女朋友,我明天去公司递交辞职报告,请提前通知财务给我结算工资。从此我和你们荣发集团再无关系。我再说一遍,陈旭是我的未婚妻,谁敢诋毁他?别怪我不客气。”
孟祥宇阴阳怪气的说:“诋毁?什么叫诋毁啊,你查查词典好不好?污蔑诽谤是诋毁,可是大家有哪一点冤枉她了吗?陈旭,你没有跟流氓睡过吗?这是诋毁吗?”
饶是陈旭心理再强大,在众多长辈面前也觉得有点无地自容。她只想拉着韩亦道赶紧离开,不料韩亦道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面对着众人说:“那又如何?陈旭她是受害者。怎么,你主动给李东睡和陈旭被流氓欺负相比,你觉得你更高贵吗?你更高尚吗?你自愿给人家睡,更值得称道吗?你的脸呢?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口的?想嫁给我,做什么梦呢?”
孟祥宇急败坏的站起来,“韩亦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香饽饽?不过是双方父母为了寻求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识人不明的睁眼瞎,那种烂货也就你拿她当好东西吧!”
老爷子生气地说:“行了,别吵吵了,祥宇,你是个姑娘家,这些话你就不要乱说了。”不想孟祥宇,根本没拿孟老爷子的话当回事,她挑衅的看着陈旭,“陈旭,想当初你去我那里借宿,跟我装可怜给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怎么现在有人撑腰了?了不起了?”
陈旭静静的看着她,“孟祥宇,我当初的确很感激你,但我没想到原来你这个人这么恶心,你总是抓住我被流氓欺负过的事情拿出来说事,就像刚才韩亦道说的那样,你主动被人睡比被强奸高贵吗?你一次一次的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看来学历再高跟人品也没什么关系,根本不成正比,如果你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我在你面前可能会自惭形秽,可惜你不是,所以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
李芝兰听陈旭这么说自己的女儿,生气道:“你闭嘴。”韩亦道扭头看她,“该闭嘴的是你。”他用力的揽着陈旭的肩膀,看着屋里的众人,“谁再敢说陈旭的坏话,我坚决不客气。孟祥宇,你再敢欺负陈旭,别怪我动手打你。小时候外公告诉我,男孩不能打女孩,但是我现在发现外公说的不对,男孩不能打好女孩,如果这个女的心术不正,那就另当别论。”说着拥着陈旭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