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有破有立？
向日葵真的是惊呆了。
能和老天爷打交道的人，果然脑子都非比寻常啊！
反正要不是顾昭昭给了她答案，那就是累死她都想不到，原来无缘禅师的救赎，居然还是归他自己行动的。
就像顾昭昭输的那般，原来世间万物都是一个轮回。
人总要勇敢的面对向前，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走，才能在无数的人生道路里面，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你们把食材处理好了吗？”
向日葵的脑袋正是进化升级的时候，无缘禅师终于晚了好几步，抱着很多柴禾走回来了。
顾昭昭闻声看向无缘禅师那张幼嫩的俊脸，笑着回答他：
“收拾的差不多了！你把火升起来，我们烤完吃了，也就能回城去了。”
声音轻快的语调，令无缘禅师都懵了。
听起来就知道，顾昭昭是完全的脱胎换骨了。
可是看着顾昭昭的外表，根本不像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真的是突然之间就醒悟了，醍醐灌顶的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又多了一个灵魂。
但是无缘禅师本着自己能不算就不算，为自己节省脑子的理念，还是决定装作没看出来顾昭昭的变化。
麻利蹲下来生火，还故意背对着顾昭昭。
就这副自我眼瞎的样子，还真是逗得顾昭昭和向日葵全都笑了。
求生是人的本能，她们倒是不觉得无缘禅师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如果非要有所选择的话，她们当然是选择跟无缘禅师实话实说喽。
所以在等待烤肉串熟透的时候，顾昭昭赶快跟无缘禅师解释道：
“你刚才说得大劫，我已经经历完了。”
就这两句话，让无缘禅师当场就愣住了。
甚至觉得篝火上的肉串都不香了，他怔怔的看着顾昭昭，一双单纯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上下打量。
显然是觉得她能坐在这里给他烤肉吃，那简直就是奇迹了。
再仔细看他的右手，还是不自觉的掐紧起来，那是在算她说得话是否正确。
毕竟劫难这种东西说起来玄之又玄，顾昭昭以为经历过了，不代表真的已经完成了。
也或许是她误会了呢！
否则哪里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脱身了？
可是当他掐指算完之后，彻底惊呆了。
还真就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你是怎么脱身的？”
无缘禅师问这话的时候，双眸都亮的仿佛变成了电灯泡。
这也太神奇了。
顾昭昭真的把最近这场最大的劫难给躲过去了？
“我刚才遇到了松龄道长！松龄道长是当初给我施展固魂术的人，而他也是代替天道来消灭我这个，世间不应该存在早就死亡的人。我觉得当当初他因为被恩情挟持，必须要救我的那一刻起，其实松龄道长就没有打算让我在这世上活的太久！”
哪怕松龄道长不承认，可是顾昭昭也看一眼分析出来。
人在面对至亲的时候，都不一定说得完全是真话，更何况是面对陌生人呢！
所以即便松龄道长不承认，顾昭昭也可以分析出来，他话里的真假。
而此时向日葵听咋舌，不是很能相信顾昭昭的猜测。
无缘禅师却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看着顾昭昭的目光都变得热烈起来。
“是啊！即便能窥探天机，也不代表要完全说出口。做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逆天而为的人，总是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无缘禅师这话也就证明，其实顾昭昭说得没错。
或许不是固魂术不完美，而是人为的不能让固魂术完美起来。
否则人人都想死而复生，那这个世界怎么办？
哪里还有秩序可言？
“所以我从他的身上悟出一个道理，或许对无缘禅师你有所帮助。”
顾昭昭也不掖着藏着，给肉串翻了个面，抬头看向眼睛亮晶晶期待下文的无缘禅师，继续道：
“那就是，既然可以窥探天机，让人好好的活下去。那你也可以窥探天机，让那些该死之人历劫。这样你即便损失自己的阳寿，也可以弥补回来。无非就是个有破有立的过程，这都是轮回中的一部分。并非是手染鲜血，就一定会被天道出发。想想杀佛呀！”
最后的话，顾昭昭是想激发他的灵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
松龄道长已经走了，而且看松龄道长的行事作风，那也不是和无缘禅师一般只做好事的。
想让松龄道长救无缘禅师，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或许这办法就可行呢！
无缘禅师被这新解说给说愣住了。
有破有立？
这真的可行吗？
可是看看工作说得这个松龄道长，人家就活的好好的。
而且看顾昭昭劫难的命数，那是一场很大的浩劫。
可是……
“你到底是怎么在这场劫难中活下来的？”
顾昭昭没想到他还在执着于这件事，轻轻拍了拍手，笑了。
“嗐！这有什么难的啊！无非就是好人有好报呗！我要说我只是被几只蚂蚁救下来的，你相信不？”
甭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要不是这些蚂蚁长得可爱，要不是这些蚂蚁奇怪的想吃毒蛇的皮。
顾昭昭也不会搭理这些小蚂蚁，可是偏偏就是因为这几只蚂蚁，让松龄道长动了恻隐之心，掐指一算发现她命不该绝。
毕竟还有半年的寿命啊！
然后松龄道长对她的杀意就减缓了！
而后经过畅聊，松龄道长就走了。
如此简单而已。
“做好事就可以增加寿命？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你说得有破有立，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无缘禅师捏着下巴，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可是听顾昭昭的话口，他想指望别人的希望渺茫。
或许他可以试探性的，学一学顾昭昭的方法？
总之一顿饭下来，顾昭昭和无缘禅师的CPU都在升级之中。
而原本林海茫茫无路可寻的西山，也很容易被他们找到了出路。
等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们回到村子里。
池水墨十分淡定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呢！
他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喝茶，无论走到哪里，这些茶杯茶碗都不会缺少的。
“哈喽！你们回来了？西山好玩吗？”
池水墨看着顾昭昭笑得温和，甚至还没忘记跟顾昭昭炫耀，自己记住了她交代的新打招呼方式。
“哈喽哈喽！哈哈！西山确实挺好玩的，而且玩了一趟回来，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的舒畅。”
顾昭昭解决了最担心的问题，此时的心情无比的好，那是相当热烈的回应了池水墨。
这一下，池水墨有了和无缘禅师一样的感受。
顾昭昭变了。
就好像被爽打过的小白菜，又突然活过来的感觉。
尤其是在顾昭昭和他说过那样的话以后，池水墨总觉得顾昭昭满身厌世气息改不掉。
可是此刻看着顾昭昭，他却有一种，她是春天里的花朵含苞待放的感觉。
是那种根本应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活力和娇俏。
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结果顾昭昭走过来距离近了，他才发现自己的看法并没有出错。
顾昭昭是真的变了。
“你……怎么不一样了？”
池水墨迟疑一下还是把问题问出口。
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神奇，换做是谁都会想多问一句。
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昭昭笑眯眯的简单回答他：
“没有什么，就是遇到了松龄道长而已。很幸运，所有担心的问题都解决了。”
跟池水墨就没有必要解释的那么清楚，毕竟他不像无缘禅师那般，需要顾昭昭来醍醐灌顶，需要从顾昭昭的话里找到解决自己问题的方式。
池水墨看着顾昭昭简明扼要的回答，微微沉吟一下，也笑了。
“还有这样的缘分啊！那真是不错。”
这就是一句搭话，如果顾昭昭想要回答解释，那她大可以直接说了。
但是很显然，顾昭昭现在并没有太多想重复的心思，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进厨房去洗手了。
池水墨将视线落到小跟班向日葵的身上。
向日葵憋了一路终于找到个人诉说，那是立刻就跑过去，端起桌上的茶壶倒杯水，一仰而尽就开始滔滔不绝。
当然了。
向日葵是不可能告诉池水墨，顾昭昭是穿越者的身份。
毕竟池水墨在她们眼中只是朋友，有些话是没有必要和普通朋友说的那么仔细的。
所以除了这一段之外，向日葵几乎将顾昭昭已经解决所有问题的事情，都跟池水墨说了。
听的池水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甚至有一种，回家之后，是不是也真的该供一尊关二爷的雕像，给自己的生意转转运？
原来这世上不是没有玄学，而是有些人根本接触不到而已。
如果说做好事就能给自己增加寿命的话，那么做好事应该也可以给福佑生意兴隆啊！
给关二爷上香也是同样的道理么！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池水墨就真的是个生意人。
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给自己延续寿命，而是想到要去赚更多的钱。
人果然就是天生做什么的材料。
亦如池水墨这般，他自出生就是个生意人。
穆飞鸿此时已经起床了。
他看到顾昭昭从厨房走出来，也听到了向日葵解说的叭叭叭。
内心里的波澜自然是比池水墨多的。
毕竟他是知道顾昭昭这么回事的。
这会儿隔着窗户对顾昭昭招招手。
等顾昭昭走进来以后，他就将窗户和门都关闭了。
显然是有些话要说，但并根本打算让池水墨听到。
“怎么了？”
顾昭昭也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一愣。
“我觉得池水墨最近怪怪的。”
“什么意思？”
顾昭昭咋没发现池水墨哪里不正常呢？
穆飞鸿深深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
“你知道池水墨另一半的护卫，那晚去了哪里吗？”
那晚离开的护卫？
顾昭昭沉吟一下，微微摇摇头。
就是那晚顾昭昭跟池水墨深谈回来以后，的确有一半的护卫，和进来的她擦肩而过。
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他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可能是有些什么事情需要人去办吧！每天进进出出找他的人多了，你为何会突然觉得他不正常呢？”
顾昭昭不是很理解穆飞鸿为何突然起疑。
可是顾昭昭是相信穆飞鸿的本能的。
做为一个杀手，穆飞鸿的敏锐和嗅探事物的能力，绝非一般人可比的。
既然他觉得池水墨古怪，那池水墨就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咳咳……
当然了，那还得排除，穆飞鸿不是故意针对池水墨的。
“因为我发现了这个。”
穆飞鸿说完就从袖口里抽出一沓东西，交到顾昭昭手里的时候，才赫然出现上面的字。
这不是池水墨说好，要呈递到京城去提醒颜庭筠的东西吗？
顾昭昭不信邪的拆开这个大信封，看到里面一封封信。
没错了。
连一封都没少，这说明池水墨根本一封信都没送出去。
可是这很奇怪，不是吗？
“我是发现他的人进进出出的数量不太对，而且每一次禀报都要故意背着我们所有人。我就悄悄去探查了一下，结果这封本应该早就带出去的信，就好端端的出现在池水墨的包袱里面。”
穆飞鸿甚至连门都没出，就把这封早就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信给找到了。
“所以池水墨这个人肯定有猫腻，他不可信！”
这次不是无缘无故针对池水墨了！
而是池水墨的确有问题了。
顾昭昭微微敛了敛眉头。
既不愿意相信，身为两个人好朋友的池水墨，居然故意坑颜庭筠。
另外更无法相信的是，池水墨为何会背叛自己呢？
不是说好，两个人要一起共同经营事业，甚至他都愿意拿出池家所有的财产跟自己合作吗？
按理说商人重利，他应该比谁都希望顾昭昭好的。
可是偏偏，他扣下了最不应该留下的东西。
顾昭昭一时也懵圈了。
她也想不明白，池水墨这到底是为何要这样做？
“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顾昭昭沉默了半天，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她本就是个聪明人，从来都不想给伤害自己的人找借口。
可是池水墨这背叛实在是太古怪，她就是想相信也找不到理由。
“误会？”
穆飞鸿嗤笑一声，根本不想多说什么。
如果顾昭昭非要执迷不悟，那便由着她吧！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顾昭昭不仅执迷不悟，而且还冲劲儿十足。
顾昭昭没有从穆飞鸿这里得到答案，那是捏着这一沓信件就去开门。
大步冲了出去，那是让穆飞鸿想阻拦都阻拦不成的。
穆飞鸿下意识就握住腰间缠着的软剑，快步直接隐藏到了门框之后。
但凡池水墨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穆飞鸿都要第一时间冲出去杀了他。
总之是绝对不会让顾昭昭受伤的。
“池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昭昭冲出去的时候，向日葵正好刚刚叭叭叭完，满脸笑意还来不及收起来。
就被冲出来的顾昭昭吓了一跳。
可是当看清楚顾昭昭狠狠摔在桌子上的信件之时，她嘴角的笑容就彻底凝结了。
为什么这些书信还在这里啊？
然而反观池水墨本人，可就比向日葵淡定许多了。
他甚至能嘴角保持笑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谪仙一般的俊颜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不需要送了，这些信件根本没有意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昭昭微微蹙起眉头看着他。
倒不是全然的不相信，否则她就不会拿着这些信件，直接来找池水墨对质了。
其实她宁愿池水墨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全心全意信赖的朋友，居然会背叛自己。
那么此刻池水墨的解释，也就有了意义。
“是穆飞鸿将这些信件给你的吧？”
池水墨不答反问。
顾昭昭没吭声，也就是默认了。
于是池水墨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转头看向顾昭昭的眼神里带着冷意和淡淡的恼怒。
“所以也就是，你相信了他的话，根本就不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只想相信证据，和当事人的解释。”
顾昭昭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宁愿去相信证据。
被好朋友背叛的滋味不好受。
换做是谁，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既然想听我的解释，那我就说给你听。你坐下来，也喝杯茶吧！从外面跑回来，经历了生死劫，难道你就连口水都不喝？你急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有多不相信我？”
池水墨说着拿起茶壶，给空杯倒了一杯茶水，夏季看不到袅袅的热气，却也能看到清澈淡淡黄绿的茶水，带着说不出的宁静唯美。
顾昭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坐到小板凳上，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她平日里就不是个能品茶的人，这会儿就更加不能喝出什么味道了。
这会儿也只是为了安抚池水墨，表示自己愿意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仅此而已了。
池水墨倒是也不强迫她，非要喝出个什么来。
这会儿见她冷静下来，才仔细解释道：
“这些信件既然连你都分辨不出来是有人模仿，那真人的概率就很大了。我们现在把这些信件送入京城，说不定会引起颜庭筠的敌人的注意。颜庭筠是个什么样心机深沉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何必自扰其外，非要给运筹帷幄之人增添麻烦呢！”
这话乍一听挺有道理的。
可是顾昭昭很快就分析出不对劲。
“当初提议送走的人是你，现在背地里扣押的人也是你。池大公子，你说我应该相信你吗？”
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的，好不好？
池水墨听完她的话却没有意思紧张，眸光依旧深沉清澈，回答她：
“我不告诉你，这些信件被我扣留了。只是因为担心，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奸细。”
奸细？
g正在的身边除了向日葵就是穆飞鸿，仅此两个人而已。
向日葵是顾昭昭一直陪在身边的好姐妹，家世简单的一眼就能看到头。
所以池水墨说得奸细，那也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对！穆飞鸿就是一直潜伏在你身边的奸细！”
池水墨的回答果然没有让顾昭昭失望。
顾昭昭不确定的像拿到看起来没有人的门口看过去。
此时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上演无间道的终极版吗？
这这么她身边所有人都说，另一个人是奸细是反派呢？
本来她从西山回来挺好的心情，这会儿也彻底变得不好了。
这剧情实在是太复杂，她的脑子显然需要超负荷运作了。
“你以为九真府是那么好出好进的？即便穆飞鸿受伤以后，根本不能用剑，九真府也绝对不会允许人轻易离开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顾昭昭的心坎里去了。
当初她就问过穆飞鸿，九真府和皇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当时只说，那是为了安抚九真府的信任，为了让那些信任觉得生活有望，所以他才这种不能用剑的人，才可以安全无恙的出来。
可是实际上呢？
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吗？
顾昭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道看起来没有人的门口。
其实身体的肌肉已经做出了反应。
如果穆飞鸿现在冲出来灭口池水墨，那她一定能够把穆飞鸿截住。
虽然说顾昭昭的武功是穆飞鸿教得，但是顾昭昭有另外一个别人没有的长处，那就是天生神力。
如果单纯凭借神力，一击即中的话，她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跟穆飞鸿一较高下。
一招之内，或许还有赢的把握。
然而让顾昭昭意外的是，穆飞鸿明明听得到，他却根本没有冲出来的意思。
甚至就连暗器都没丢一个，显然是并不在意池水墨继续说下去。
然而池水墨看着顾昭昭已经进入戒备的装填，那边是有相信他话两份的意思，他内心就有些莫名欣喜。
哪怕顾昭昭没有百分之百相信自己，那也没有百分之百相信穆飞鸿。
所以即便是输了，穆飞鸿也没有赢。
这或许就是我得不到，别人也不要得到的通俗心理？
“你知道九真府偷取皇帝玉玺的事情吗？”
没想到池水墨话锋一转，居然说出一件让顾昭昭一万个想不到的事情。
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啊！
这损主意还是顾昭昭给穆飞鸿出的。
可是当时穆飞鸿就被颜庭筠给抓起来，官道刑房的大牢去了。
之后穆飞鸿就误杀了顾昭昭！
按照时间线来说，穆飞鸿是绝对不可能将这个信息传出去的。
毕竟吴太后都已经找到了，这些主意根本就没有用的。
为什么这件事还有后续呢？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池水墨，实在是太过惊奇了。
池水墨看到顾昭昭懵逼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
或许应该说，只是知道一点，所以才会太过惊讶。
“九真府多年隶属于皇帝管理，但是实际上，谁还没有个野心呢？”
就是这一番话，顾昭昭立刻犹如醍醐灌顶。
她明白了！
所以即便是吴太后已经回宫了，可是顾昭昭提出的新想法，还是让穆飞鸿记在了心里。
所以他回京以后，出于另外一种原因，穆飞鸿还是将这个计划告诉了首领，而后首领就这样做了。
“只是这个奸细从何而来呢？我一个普通的要死的人，何必费心让九真府的人监视？”
那即便是颜庭筠有前途，其实也可以另外安排人，用另一种方法来监视颜庭筠的。
想从顾昭昭的身上去探查颜庭筠，其实还是有些脱裤子放屁的感觉。
“那如果说，九真府想监视的人是你呢？”
池水墨做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其实也有着自己的信息网。
可能这个信息网不如官员的大，但是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这会儿顾昭昭才知道，原来自己狭隘了。
她重伤的这两年，影响了太多的事情，缺少了太多的常识，也耽误建设了太多的东西。
这会儿听到池水墨的解释，顾昭昭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她和时代脱节这么多的吗？
如果她能和池水墨一般，早一点建立自己的消息网，是不是也很可以提前预知很多事情，就不会被人打得如此被动了？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还不如仔细听池水墨说完。
“为什么要监视我？”
顾昭昭的确是很懵啊！
她对九真府有这么重要吗?
值得九真府费尽心思监视她？
按照正产的逻辑，九真府做为一个杀手组织，但凡看谁不顺眼，以皇家的名义背地里杀了就完事了呗。
干嘛还要费尽心思，在她一个个小小的官夫人的身边玩无间道？
“自然是因为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知道的东西。”
池水墨说到这里，垂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经过这一提点，顾昭昭就蹙眉想了想。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九真府需要的呢？
这就有些奇怪了。
“我身上的技术？呃……我是说，他们是想从我身上知道，我带来的新技术？”
前面一句话实在是太有歧义了，顾昭昭说完之后差点没噎住，赶快就给补充了一番话。
池水墨顿了顿才点头道：
“这个我就查不出来了。不如你问问穆飞鸿本人吧！”
池水墨到底只是商人，他能得到的线索有限。
既然穆飞鸿就在这里，那不如请本人出来说一说，到底是为什么？
顾昭昭看了看桌上的信件，根本没有动。
她和穆飞鸿的事情，她会和穆飞鸿去谈的。
但是现在要说的是，池水墨为何故意扣下这些信件。
池水墨见她根本不走，一双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颇为无奈的轻叹一口气：
“你还真的是不相信我。”
到了这个时候，顾昭昭能说自己相信呢？
顾昭昭深深看了向日葵一眼。
她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就只剩下向日葵了。
向日葵感受到好闺蜜的视线，也能体会她此刻心里的无助，于是伸手挽住顾昭昭的胳膊，无形之中提供给她力量支持。
池水墨轻叹一口气，倒是正面回答顾昭昭了。
“我不送这些信出去，是因为我知道不需要。因为……颜庭筠很快就会到了。”
“什么？”
顾昭昭这次是真的懵了。
原来这一路上，池水墨都和颜庭筠有联系吗？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好了他们要一起走的吗？
池水墨不是应该替她保密？
为何会把她的行踪，偷偷告诉颜庭筠呢？
池水墨对着顾昭昭震惊的视线，内心也是挺复杂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也不想这样做。
但是他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我之前也不曾泄漏你的行踪，是颜庭筠给我来信说了一些话，我才迫不得已承认，我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昭昭啊！你的心里应该也清楚，以颜庭筠对你的深爱，他是不可能放弃你的。所以你觉得，你这一路行来，后面就真的没有尾巴？”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语重心长了！
甚至就连池水墨本人，都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轻笑。
是啊！
他们所有人都想当然的以为，只要颜庭筠不出现，那就是不在顾昭昭的身边。
可是实际上呢！
颜庭筠是绝对不可能放弃顾昭昭的。
哪怕他本人没有亲自出现，也一定会派人保护顾昭昭。
之所以他派来的人从未出现，是因为顾昭昭从真正的遇到危险。
他们就没有出来的必要了。
所以颜庭筠来信说的话，并非是询问，而是肯定了。
“既然颜庭筠的人就在这里，又怎会不知道这里军队发生的事情呢？我只是不方便告诉你们，颜庭筠和我的书信往来而已。”
所以这些信，根本就没有送出去的必要。
而从前，池水墨一直都觉得，只要他和顾昭昭尽快的离开，能够在崇明府安家落户，或许他们就能有个未来。
可是最近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颜庭筠这个前夫，哦！根本就是丈夫，从未曾想过放弃顾昭昭。
他一个第三者又怎么能插足的进去呢！
更何况顾昭昭本人，对他也根本没有那份心思。
他从始至终都算不得真正的第三者。
毕竟丈夫本人没把他当回事，顾昭昭本人也从来都没对他生出过感情。
或许说的更直白一点，他从来都只是单相思，这样的感情哪里来的什么结果？
所以不如，早一些看破想开了吧。
如今能和顾昭昭解释清楚，或许也就可以彻底断了他不该有的念想了。
“我之所以会知道穆飞鸿有问题，也是通过颜庭筠给我寄过来的书信。他让我多注意穆飞鸿，我就故意将这些信件留下来，藏在我房间的包袱里。如今这些信很快就到了你的手上，就说明颜庭筠的猜测是对的。而我能调查出来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你若真的想问的话，等颜庭筠到了，你也可以问问他。”
池水墨说完放下茶杯，站起身就回屋去了。
咳咳……
他走到门口发现不对，这也是穆飞鸿的房间，干脆转身就出院子去散心了。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逐渐的明朗，他的心情却变得复杂起来。
明明知道这段感情必须放下。
可是哪里有说得这样容易？
顾昭昭看着桌面那么多信件，缓缓站起身。
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穆飞鸿还是隐藏在门口，随时准备抽出腰间软剑攻击的状态。
穆飞鸿不是要杀池水墨灭口，只是为了保护她吗？
所以就冲他的这份心，他真的是她身边的奸细吗？
顾昭昭在这一刻，心思也变得挺复杂的，既不愿意闲心朋友的背叛，又忍不住起疑。
犹豫了几秒钟，才抬步走进门槛里面，和清冷沉静的穆飞鸿四目相对。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都到了这个地步，顾昭昭也觉得没有什么婉转的必要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互相解开底牌，那不如就直接说好了。
如今看来，个人有个人的秘密，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要说顾昭昭有多生气池水墨和穆飞鸿的隐瞒，那真的也不算。
毕竟就算她看起来，在他们眼里像一张白纸。
但是实际上，顾昭昭也是穿越而来的，这个秘密，她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穆飞鸿沉静的眸子看着她，缓缓开口回答道：
“我没有想过害你。”
就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字，顾昭昭听起来莫名其妙有些委屈的感觉呢！
顾昭昭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微有些僵硬的笑容，此时外面的夕阳都快要落尽了。
房间有些黑，要不是穆飞鸿的视力过人，只怕也看不出来她的无奈。
“我的确无法彻底脱离九真府，可是我没有想过害你。我接到的任务，答应下来的事情，也完全不包括害你这一条。我教给你武功，是希望你强身健体，真的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陪你来南方寻找松龄道长，也是希望他真的可以将你治好，让你能健康的活下去。如果非要说我有没有哪里背叛了你，那或许是我一直在你身边偷偷学习？学习那些别人想不到的主意，学习那些别人意想不到的处事方法。”
这就是穆飞鸿的任务。
杀鸡取卵从来都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九真府的人都很聪明，知道无法把顾昭昭拉入九真府，那就派个九真府的人偷偷的学习，这总没有问题了吧？
所以九真府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杀顾昭昭。
他们只是想利用顾昭昭，学习更多这个时代的人，想不到的事情而已。
这算不算背叛？
这算不算奸细？
其实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
或许看在他们不会害自己，害别人的份上，顾昭昭也可以直接出一些，对他们有直接帮助的事情。
其实九真府有多可怕，顾昭昭是真的没有感觉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和这个组织接触的时间少，而穆飞鸿给她的感觉也并不坏的倒是。
所以顾昭昭还单纯的觉得，只要互利互惠并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他们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和你说，你就不会让我留在你身边了。”
穆飞鸿满口无奈的语气，看向窗外缓缓升上半空的月亮，越来越弯了。
果然月缺月圆自有定数，不是凡人可以强求得来的。
谁不喜欢满月呢？
可是哪里有人的人生，是永远圆满的？
求而不得的弯月状态，才是常态的。
穆飞鸿此刻的心情有些心灰意冷，以至于他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明显的悲观。
“昭昭，你是努力逃离朝廷，逃离生活的笼子。可是你想过吗？其实这天下也是一个大笼子，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命运。无论你想与不想，你都要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牢笼之中。其实走不走出这个牢笼，又有什么分别呢？”
顾昭昭沉默不语，按照他这个逻辑，那说的的确没有问题。
“所以离开不离开九真府，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生活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我曾经想过，若是你这样离开了京城，我是不是也可以从九真府脱离出去。哪怕永远在你身边监视一辈子，只要我们都能活着，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才是穆飞鸿一直不跟她分开的理由吗？
“所以你居住的那个院子后面……”
顾昭昭的话没有说完，是给了他机会回答的。
她和向日葵曾经在他买下的房子里住过。
当时就觉得那个院子奇怪。
如今想来，那个院子奇怪的地方，其实还有很多。
“那里生态好，也是我给自己制造的一个环境罢了。我是希望，如果你可以留下来，或许这样安逸的生活，是我们都想要的。哪怕小小的世界，也可以是我们的全世界。那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可惜！那里太小了，留不住我们如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