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在楼梯栏杆上的手指一寸寸的收紧。
心脏像是被人揪着,疼。
时屿白趁着她停顿的空档,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那种失而复得的悸动,在他微颤的手臂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池欢的心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
伸手就去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放开!”
“不放。”
时屿白的声线透着执拗,在空荡荡的楼梯回荡着,像是敲凿在心上。
“放开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的下颌从她的肩膀移开,呼吸一阵阵的扑入脖颈。
温热的气流震出皮肤细微的战栗。
池欢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如细网一样密密的将她罩着。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胸膛下三寸的位置,心跳一阵强似一阵,如小鼓一般剧烈的擂动着。
这颗心依旧为他悸动,可池欢却恨死了这样的自己。
时屿白是不是早就拿捏准了这点,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的欺瞒?
“不会。”
她冷静无比。
声线再也不复以往的甜糯,冷清清的,如贯彻这楼道的凉风。
时屿白却不肯相信,声音在喉咙口堵了许久,才艰涩的挤出来,“……我能陪你进门?”
“可以。”
“你不难过了?”
半信半疑的。
“……”
池欢沉默。
但是这种沉默,比所有的回答都要响亮。
时屿白渐渐松开手。
池欢挣开他之后就起身往新房走。
这次时屿白先她一步打开了门锁。
门板掀开,时屿白长身玉立在门旁,等着她进门,他唇角翘着一抹笑,眼眸中闪烁出来的都是讨好。
池欢瞥了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池欢一顿,“你不要跟上来,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时屿白的心中像是起了一场凉风。
“……好。”
“你先休息,我去做饭。”
池欢没理,进入主卧室,直接把门板给阖上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她思绪纷乱如麻,原本刚刚理清的情绪,又因为这些变故搅成一团。
在心中做好了准备,和亲耳听到时屿白承认是不同的。
她阖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
然后,客厅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池欢瞬间掀开了睫毛。
对话声依稀传入耳中。
“屿白哥,到底怎么回事?”
是彪子的声音。
“没什么,南嘉则嘴欠,教训了顿而已。”
“就该打,他那副嘴脸我看着都难受。”
“屿白哥,这是今天的营业额,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我拿回家怕把我妈给吓死,思来想去,还是把钱拿到你这合适。”
“嫂子呢?”
回应彪子的是一阵空白的沉默。
池欢听到这里,强撑着手臂从床上起身,这时候再不出去打招呼就不礼貌了。
“咔嚓”。
门板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客厅里的两个人。
时屿白看到池欢出来,瞳仁明显震了震,然后他颀长的身躯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
池欢扯了个笑出来,“看来今天的营业额很可观。”
“时屿白,把今天的钱分一分吧。”
彪子挠挠后脑勺,“我不着急。”
“一天一清,这样账目比较清楚,一目了然。”
“我来算。”
时屿白去接池欢掌心的账本。
他指尖碰触的刹那,池欢就松了手,那种对距离的敏锐感,来自于内心的疏远。
时屿白显然察觉到了这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刹那间他的潭底已是暗潮涌动,用那种又深又沉的目光睨着她。
池欢在他炙热的目光中抿了抿唇,掀开睫毛看着他,目光甚至没有闪躲。
赤裸裸的对峙,不过是因为豁得出去。
时屿白败下阵来,攥紧了账本,开始和彪子对账。
池欢在时屿白对面的沙发落座,隔着一点距离,她从睫毛缝隙用局外人的目光审度他。
他端坐在沙发上,左手手肘搁在膝盖上,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计算机上跳跃,偶尔执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深刻立体,周身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这种不凡的气质,让他很容易从人群中鹤立出来。
这样优秀的他,怎么可能在结婚之前没恋情,没女友?
就连她,也曾经痴痴傻傻的喜欢过程子黔。
这么想的话,心底的那份芥蒂好像就小了不少。
但……
池欢瞒不过自己。
她还是很介意,很介意,那块垒不是轻易能浇消的。
时屿白的效率很快,很快他们就把钱分好了。
彪子嘴角的笑容ak98都压不下去,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相比较之下,池欢和时屿白就神色寡淡,一来两个人的阈值已经比彪子高许多,二来,两人都心事重重,谁也开心不起来。
彪子太高兴了,高兴到忽略了两个人微妙的氛围。
“屿白哥,嫂子,今天晚上我请客,你们想在哪里吃,我还是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你们务必到场,给我个面。”
“我先去接夏纱,一会过来接你们,你们两个准备准备。”
说完,也不管两个人的反应,径直打开房门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池欢和时屿白两个人。
池欢送走了彪子,转身就要往主卧室走。
手腕却被时屿白牢牢的攥住,他撩起眼眸在灯光下定定的看着她,“我要解释,你必须听。”
池欢的睫毛颤了颤,看他,“如果我不听呢?”
“那我就等到你愿意听为止。”
四目相对,池欢看清了他潭底的执拗。
短短时间,他的眼球已经裂开了一丝丝的红,那些细小的红血丝衬的他躁郁不安,整个人都颓唐的不得了。
“好。”
池欢决定听听。
他坚持。
她也好奇。
尽管还没听,心尖儿已经漫上针扎般的刺痛,但她还是得强迫自己听。
时屿白眸底迸出惊喜,按着她的肩膀在沙发上,一只手牢牢的握住她的,好似要透过这样的动作来获得安全感。
池欢的视线落在他攥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撩起睫毛,她笔直的凝着他,道。
“我准备好了,说吧。”
这一看,恰好映入眼帘的是他因为紧张而轻滚的喉结。
池欢的心仿佛也随着那喉结收紧了一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