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缠

程秦楚说:“明珠他爹,事已至此,还是想想事情怎么办吧,明珠到底是嫁给我们程家的小子,还是嫁给王青山?”

“今天这事得有个决断。”

叶明珠眼珠沁了血,渗了毒一样,怒吼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王青山!”

叶父也怒了,“你这么有志气,为什么还要收人家张政的钱?”

“你这辈子是没见过钱吗?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叶明珠唇瓣哆嗦,“我只是想赚钱,不想被你们随意摆布,王青山给的嫁妆高,你们就想我嫁给王青山,可是你们谁问过我的想法?”

“我只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有什么错?”

叶父气的浑身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程秦楚连忙圆场:“别打孩子,好好商量商量,既然明珠不想嫁给王青山,青山啊,你也别纠缠了,不就是叶家还欠你一百二十块钱吗?”

“这样好了,这一百二十块钱,娘家和婆家不偏不倚,一家还六十块。”

听了程秦楚这话,还在撕扯的程母和叶家嫂子齐齐停了下来,说道:“我不同意!”

叶家嫂子说:“这钱是叶明珠欠下的孽债,我们娘家可不欠她的!”

“爹,若是程家不肯还,这个亲就不结了,把明珠领回去,谁愿意出二百四十块的彩礼,就把明珠嫁给谁,这笔债也算是平了。”

池欢看到这里,不由得拍手称快,这程母不是蛮横不讲理吗?今天她可算是碰到硬茬子了,程母这样的就该让叶家的嫂子来治。

程母又开始和叶家的嫂子掰扯起来,一时间本该热闹喜庆的婚礼,变成了婆家和娘家的扯皮。

池欢看到这里就腻了,对时屿白说道:“累了吗?累了的话咱们先回家吧。”

时屿白眼眸晦暗不明,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婚礼现场,准备低调的离开,就在这时,本低着头的叶明珠却猛地抬起头来。

“慢着!”

池欢停下脚步。

叶明珠当着众人的面一步步走到池欢面前,一双沁了血的眸子看着她:“欢欢,你是我的朋友,听说你们最近卖衣服赚了不少钱,我遇到了困难,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我保证以后赚到了一定还给你!”

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焦点瞬间从叶明珠转到池欢身上。

池欢笑:“谁说我卖衣服赚了钱?你别听其他人瞎说。现在我赚的那点钱要养活一家三口,过的可谓是捉襟见肘。”

“你恐怕不知道吧,你和程子黔坐牢的时候,你的娘家和婆家联合到时屿白工作的县政府闹事,把他的铁饭碗都给闹没了。”

“我现在穷的很,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和他们撕破脸,你这么有本事,能捞到这么多男人给你掏钱,我还想等有空了,找你借一点呢。”

“明珠,我们关系这么好,你不会不借给我吧?”

重活了以此,她比谁都知道低调的重要。

即便他们赚了钱也绝不能宣扬的到处都是。

他们现在筹备开服装店,正是用钱的时候,哪儿来的钱借?就算她有钱,也绝不借给叶明珠。

叶明珠的神色讪讪,受伤之后很快化成了恨意。

“欢欢,我遇到困难了,你就这么对我?”

池欢笑了,“明珠,你这困难是自己造成的,等婚礼散了,自己在屋子里好好面壁思过吧。”

“你若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我也爱莫能助。”

说完这句话,她和叶明珠擦身而过。

前世,叶明珠碾着她的手指,恶毒的嘲笑她:“欢欢,你沦落到这等地步,真该怨你太蠢,好好的一手牌,竟被你打烂了。”

今生,池欢俯瞰着叶明珠,悲悯又淡漠,“明珠,你好自为之。”

叶明珠眼睁睁的看着池欢离开。

她在心中悲愤的怒吼,大喊,质问,怒骂,却不敢表露半分恨意,只能死死的,死死的掐紧了手指。

池欢感受着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迎向属于她的新生,时屿白。

时屿白的眼眸深沉,涌动着温柔和宠溺,凝望着他的潭底,内心深底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瞬间有了出口。

他们沿着出口奔散逃溃,自时屿白的眼底涌入阵阵的暖,丝丝的甜。

它们包裹着她受伤的心,舔舐,疗愈,一点点复原。

“走吧。”

她靠近,时屿白的手指亲密的插入指缝,清风撩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眼底破碎出无数温柔的星星,看的池欢心头涌入一股暖流。

直到远离程家,时屿白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

“你做的?”

池欢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嗯,不错。”

“你怎么知道张政和王青山的存在?”

池欢心中一个“咯噔”,明明是很寻常的问题,池欢却生出诡异之感,仿佛时屿白洞悉了什么。

她装傻,“我以前和她那么熟悉,这些都是她自己告诉我的啊。”

“是吗?”

时屿白语调微扬,半怀疑的样子。

池欢不由紧张,“你不相信我?”

“没有。”

“只是没想到,叶明珠那样心思缜密的人,竟然会把这样的秘密告诉你。”

池欢的心被刺了下。

“缜密?”

她眯了眯眼,“你这是在夸她?”

时屿白感受着池欢流露出来的醋意,唇角勾起,纠正,“是心机重。”

“这还差不多。”

池欢长出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解释道:“因为我以前,是真的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眼眸不由得放空,从前的一幕幕不断在闪现。

“有一段时间,我们是无话不谈的。”

池欢禁不住给时屿白打预防针,“所以她知道我以前不喜欢你,说了你好多的坏话。”

“是吗?”

尽管这是早就存在的事实,时屿白周身还是凭空凉了几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慢条斯理的摩挲着她小巧的耳垂。

“那她一定也十分清楚,以前你有多喜欢程子黔?”

看着时屿白眼底明灭的暗光,池欢语塞。

啊,这是一道送命题啊,该怎么答好呢?

下一秒,耳垂上一阵濡湿,丝丝酥麻丝线一样缠绕上来,时屿白的声音又沙又哑。

“那她一定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多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