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静娴眼睛里的温度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唇瓣抿起来的样子竟然和时屿白有几分相似。
之前时静娴虽然也不喜欢她,语调和表情多半是调侃,根本没这么严肃。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嗤笑了声,敛下眼皮随意拨弄着指甲,“没记错的话,你和屿白结婚有三年了吧,别跟我说,这三年的时间,你还没了解屿白。”
池欢咬着唇,鼓了鼓勇气,“如果我说是呢?”
“那时屿白就是犯贱,放着那么多好条件,喜欢他的女孩子不要,非要看上一个死活看不上他的你,上赶子跟着你来穷乡僻壤受苦不说,结婚了三年,巴心巴肝护着的妻子竟然一点对他不在意。”
时静娴每个字都宛如从齿缝中嘶泄出来的,“他、活、该!”
可是这字字句句不像在鞭笞时屿白,更像在在凌迟她。
“姐姐,你应该清楚我和时屿白和普通夫妻不同,我嫁给他的时候心中的确是不甘愿的。”
时静娴嘴角挂着冷笑,抱着胸脯,一副看戏的模样,“怎么,你这话里的意思,现在你是甘愿的了?”
池欢强忍着脸颊的热意,笔直的迎着时静娴的目光,“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喜欢时屿白。”
“谎话。”
时静娴是一点面子不给,眼底都是清泠泠的讽刺。
“如果喜欢的话,根本不用到我面前来打听,你既然喜欢了时屿白,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你了解他?”
“之所以不了解,是因为你对他不够关注,不够在乎,所以才枉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两口子这夫妻当的有意思啊。”
她似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池欢,惊诧的,震惊的,不可思议的,“你们结婚这么多年,儿子都有了,别跟我说你们还没有同床共枕过?”
池欢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时静娴的眼睛瞬间瞪的更圆了。
“好啊!”
她猛然从床铺上站起来,咬着手指焦躁的在小小的车厢里踱来踱去,“怎么会这样,好家伙!”
她双手交击,拍出响亮的声音。
池欢的心也随着她来回踱步的样子猛的提到了嗓子眼里。
“池欢!”
时静娴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吓得池欢的身子一个激灵,惊愕的看着她。
“怎么了,姐姐?”
“你这是彻头彻尾的骗婚!”
“你除了结婚前和屿白的那一夜生下了小安安,是不是后来根本没让屿白碰过你一根手指头?”
时静娴直白又愤怒的质问着。
池欢睫毛忽闪了下,静静地在灯光下仰望着她不说话。
作为一个早就结婚的过来人,时静娴还有什么不懂的,瞬间就明白过来,也被这个事实狠狠的刺激了。
“不成!”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们屿白,不离婚还等着过年吗?”
时静娴气的咬着后槽牙,猛的上前拽住了池欢的胳膊,“不行,你这就跟我去找时屿白,咱们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做个彻底的交代!”
池欢不动如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姐姐,现在不肯的人不是我,是时屿白。”
“你就算去找他,他恐怕也不会听你的。”
“什么?”
时静娴彻底迷惑了,身上的怒气消散了大半,但仍旧是余怒未消,到底还是松开了池欢的胳膊。
在池欢的对面坐下,一字一顿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之前我看不上时屿白,后来等我看上了,他说要我追他,可是我还不怎么了解他,所以我才过来跟姐姐取经。”
时静娴对这个弟弟好歹也是了解的,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个傻弟弟到底是放不下池欢这个媳妇啊,只是被冷落了这么长时间,是个爷们也受不了,所以这是故意考验池欢呢。
想明白了这一茬儿,时静娴的怒气又散去了一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你想了解我就必须告诉你?”
“做梦吧你!你这是走捷径!”
这段关系,之前一直是时屿白和时家占据下风,好容易风水轮流转了,时静娴自然是逮住机会好好的奚落了。
“屿白跟你说的不清楚吗?他要你追求他,既然你喜欢他了,那就在日常生活中多多去了解他,然后制定一下倒追的计划。”
池欢张了张嘴,日常的接触她倒是注意了,可惜的是她对时屿白的从前一无所知啊。
她来这里,就是想从时静娴的嘴里了解一下他小时候的事情的呀。
可是还不等池欢开口,时静娴却是不耐烦了,起身推搡着她的脊背就往外面驱赶。
“行了行了,我没义务帮助你,本来我们时家就看不上你这个媳妇,有麻烦了就自己解决,自己的男人自己安抚,恕我帮不上忙!”
说完,一股脑的把池欢推出去,关上了门。
隔着一道门,迎接池欢的是行人诧异的目光,有亿点点尴尬,但她却不气馁,对着门内的时静娴就说道。
“姐姐,我还会过来找你的!”
门内毫无动静。
池欢咬咬嘴唇,转身离开。
手指按在门把手上,一旋转,自里面倾出一道高大的身影,时屿白看样子要出门,此时正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
“你要出去?”
“嗯。不过现在不必了。”
“你要找我啊。”
池欢顿时笑颜如花,对着时屿白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和姐姐发生争执了?”
池欢眼底湿漉漉的,素白的手指头攥紧了门把手,“时屿白,我好像搞砸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池欢看了看身后来往的行人,进门后关上了门。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池欢焦虑之下,用力的刮着指甲,一下下,粉色的肉被重力碾压的一片片泛白,微微的疼,她却恍若未觉。
“说吧。”
骨节分明的手指拽住了她近乎自虐的手。
池欢猛的抬头看向时屿白,没办法刮指甲了,唇瓣又被洁白的牙齿咬的泛白。
“时屿白,我刚刚找姐姐,是想了解一下你小时候的事情,可是不小心被姐姐套话,知道了咱们结婚的这三年形同虚设。”
“我们……”
她的心猛地往下沉,一股不详的预兆袭击了她,“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