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一周的雪,小麦被冻伤了一部分,紧接着的高温,让那部分小麦很难再救回来,这就表示,等冬小麦下来的时候,收成肯定不行。收成不行,粮价只会更高,所以手里有点钱的,都想赶紧屯点,这么一来,粮价就越来越高,好在雪化的快,路也差不多通了,可以从其他地方拉一些过来。
石灰粉的价格还好,城郊本来就有一家专门开采石灰石的矿,只要和木材一起烧一下就好。柳行之买了一车,回去大家分分,也就差不多了,而其他人则开始在麻袋里装沙土,将他们的宅子周围围了一圈,回头在袋子附近撒上石灰粉,定期撒一些药水,减少病毒细菌。
河对岸的人原本看着他们忙活,可一想到那野兽灾难,一部分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欧阳强和新任村长欧阳西自然被推了出去。
柳行之不在,柳三爷一问三不知,云溪只好出来解释。他们和河对岸的大部分人,并没有太大恩怨,既然问起,那她就说了,对方愿意相信,那自然最好,不愿意相信,那也没办法!
欧阳强虽然不确定对不对,可本着想交好云溪的心,立
刻安排下来,不仅让人帮忙疏通秋水河,加高河堤,还让人组成一个护卫队,在村门口巡逻,顺带好好的恭维了一下云溪,并请他多做点药,他们那边也碰撒一些,当然这部分是要收费的,毕竟他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又过了两日,温度再次升高,云溪估摸着得有二十度了,棉袄棉背心都脱了,早晚加上一件厚点的外衣便可以,雪自然不会再剩下,而秋水河也已经满了,好在河堤加高了,还不至于满出来。河水两边的人都开始忧心忡忡,每日不少人都会去看河水的水位,若是再涨下去,必然有一部分人家要进水。
家里的地窖几乎都渗了水,以后要用,怕是还得好好维修一番,空气的湿度越来越大,在众人极其害怕中,雨还是下了下来,黑沉沉的天空,雨水像窜在一起的珠子,连接着天与地,只是一小会功夫,地上便是白花花的一片。
云溪通知各家赶紧存一点水,一旦发了洪水,那井水短时间内没办法吃,柳行之则让众人继续加高河堤,另外家里放不下的粮食,转移到他家的二楼,他家建的时候,就比其他家高,为了有亭台楼
阁的感觉,所有的房子又比地面高出一截,若是他家被淹了,怕是两岸基本就没有能幸免的房子了。
通知完众人,云溪便开始烙饼,蒸馒头。不单是她在做,家家户户的女人都在家忙活。一旦洪水来了,他们煮饭就会比较麻烦,做一些耐放,吃着又方便的,是必须的。云溪有空间,倒是不怕没吃的,这些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肉包子和糖包子各包了二三十个,各个比成年人拳头大,薄薄的煎饼金黄有嚼劲,稍微抹点酱或者卷点咸菜,就很好吃。做完便过去帮柳婆子的忙,她那边能吃的更多,要准备的也更多一些。
雨水依旧好似从天上倒下来一般,秋水河终于撑不住了,河水漫过河堤,一点一点向外扩散。或许是无法承受雨水的冲刷,山上的泥土和雨水一起掉落,隐隐还有一些山石落下。
在第二日的晚上,‘轰’的一声巨响,将众人从床上惊了起来。云溪二人从下雨时就转移到二楼睡觉,一听见声音,便猛的冲了出来,只见山好似裂开一般,其中一部分整个滑下来,随着雨水,犹如山洪一般,奔腾下来。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刹那间透亮,天地间只剩下那轰鸣声和奔流而来的泥石流,在大自然的面前,所有人都很渺小,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大量的泥土和水冲刷进了防护渠。将仿佛渠填满后,继续向竹院冲来,将防护带冲开,向竹园冲来。
或许是防护带抵消了一部分冲力,泥石流冲掉了竹园的围墙,在两边挖出来的陷阱沟渠处停了下来,其他的竹屋都挺好,只有之前给叶氏建的房子,也就是后来给柳重父子的屋子倒了下去。
“爹呀,弟弟呀!”凄厉的哭声透过雨水传了出来,各家的男人纷纷出来,拎着铁锹锄头出来,不管柳重父子怎么不是东西,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总要将人弄出来。
“我过去帮忙,你要是害怕就去娘那边!”柳行之交代了一声,便顶着蓑衣出去了。云溪想了想,撑着雨伞跟了出去,她觉得很奇怪。刚刚山体滑坡,那么大的动静,即便睡的再死,也会出来看看。
那柳重父子就半点不担心?还能心大的睡到到房屋倒塌?再者即便真的睡到这时候,难道不应该会因
为疼喊叫吗,那竹屋的顶也是竹子做的,搭的油布,对一般的成年人来说,砸下来可能会受伤,却绝无死亡的可能,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柳行之二人过去时,竹屋的顶已经被掀开,露出了床上的两人,那两人躺在被子里,若是不说,还以为只是睡着了。
“爹呀,你怎么就这样没了呀!”柳二草扑上去抱住柳重,因为她的动作,云溪这才看清柳重的脸,那张脸浮肿发白,额头上有东西砸的伤口,没有多少血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脸上隐隐绰绰的,看着有些像是尸斑。
“二草,让三郎媳妇帮你爹看下吧,看看能不能救活?”旁边的人都忍不住唏嘘,不管之前对柳重父子有多不待见,对柳二草有多不喜,眼下这般,也让他们忍不住心生同情了。
柳三爷上前摸了摸两人,神色顿了一下,随后叹息一声道:“没了,已经没了,不用看了!穿好衣服,找地方埋了吧!”
云溪上前两步,想仔细去看一下那尸体,便被柳小草一把抱住,大叫道:“不要去欺负我姐姐,我们已经很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