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当中,有一小部分人快速离开,又带着更多人回来。
“现在安静下来,喊到名字的人上前。”孟长青按照名簿从头开始喊。
这会儿大家都在,要比昨天晚上杨正他们统计的时候简单很多。
基本名字一报出来,就有人上前。
凡是拿到牌子的人,孟长青都要关照一句,“务必妥善保存,若是遗失损毁来衙门补办,到时可要自己出钱。”
等身份牌全部发放完毕,孟长青扬起手大声道:“本官刚才跟你们每个人都说了,发给你们的东西要妥善保存,遗失了要自己出钱补。
肯定有人不服气,就这么个木牌子,丢了就丢了,大不了不用是不是?
本官在此跟你们说一下,这木牌子是什么。
这是北山县百姓的身份牌,你手上拿着这块牌子,就说明是我北山县的百姓,你能领到分给你的田地,种子,农忙时也能凭这块牌子,向官府借到耕牛。
但你要是没有这块牌子,那官府就不承认你的身份。
是不是也行?
本官在这里告诉你们,不行,这牌子每块都不同,上面有你们的名字和一些重要信息,这块牌子就代表你这个人。”
孟长青说到这里,转换语调,声音虽然还大,却不像之前那么严肃。
“就拿秋收后交粮举例,你要是借别人的身份牌来交粮,那粮食就记在别人名下。等于拿你自己的粮食替别人交粮,你们可愿意借用别人的身份牌?”
孟长青继续道:“听我这样一说,便宜。但转念一想,拿了你这牌子的人,万一做了恶事,还把牌子留在当场,你说官府的人抓谁去?”
“那是谁也不能借。”原先还只把木牌拿在手上,现在听完,好些直接塞怀里了。
孟长青再次强调:“千万要好好保存,不要想着拿别人的,自己的也别被他人拿去。”
说了这么多话,孟长青的嗓子也有些受不住,侧过身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开口:“北山县衙说话算话,承诺分给你们的田地,现在就分给你们。”
孟长青抬手指向南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是北山县准备建设的两个村庄,什么都没有是不是?”孟长青笑道:“等你们住过去,就有了。走!去看看你们的新家。”
所谓的去看新家,其实就是去看孟长青立的两根木棍,也就是中心点。
反正在这范围内,都是安西和安东两个村。
只是这么大一片地方,也不能任由他们随意修建,那土地必然有所浪费,到时候为一条田埂打架的事肯定会发生。
对此孟长青早就有所准备。
她身上带着两张大纸,纸张摊开,是她对两个村庄的初步规划,田地在什么位置,村庄在什么位置,都已经画出。
“这两个村,你们随意选。”孟长青说,“愿意在安东村的,就留在这边,愿意去安西镇的,就跟着这位大人,再走一段。”
这位大人就是楚沐风,他站在马旁边,表情严肃,百姓一看他那样子就心生惧怕,不想往那边去,不少人都说愿意在这边。
楚沐风不管人群当中有什么声音,反正孟长青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得办。
因此还是上马,对下方众人道:“想要安西村的跟我来。”
楚沐风都带属下走出去一段距离了,后面愣是没有一个人跟上。
就在他旁边的王寻懒洋洋道:“大人,一个人都没有,咱们还往那边走?”
“孟大人说的,总有人要区别于众人。”楚沐风说。
果然,他又往前走了一段后,再回头,就看见有几个人追了过来。
先是几个,然后是十几个、几十个。
楚沐风减慢速度,等着后面的人。
王寻道:“孟大人说的还真准。”
郑红玉看着离开的那些人,心里其实也想到那边去看看,但综合考量下来,最后还是决定留在这边。
很快,前面的县老爷又发话,让他们排成长队。
郑红玉有之前的经验,很快挤到人群当中,但她身单力薄,还是被人推到了靠后的位置。
轮到她上前,前面有不少人已经被差爷带着划好了地。
“这些格子里没有字的,是你可以选择的红色的格子是宅地,黑色的格子是耕地。”
县老爷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很平和,平和到难叫人相信他是个当官的。
“你的身份牌呢?”县老爷问道。
郑红玉立刻把那牌子从怀里拿出来。
只听县老爷照着牌上念了她的名字,“郑红玉。”跟着又问:“你还有个父亲叫郑老三是不是?”
见她点头,县老爷才接着往下说:“你们一家两口人,可以选两分宅地,四亩耕地,要靠在一起还是分开?”
“靠在一起。”郑红玉赶紧说。
“那你看一看,要选在哪边,指给我。”
郑红玉仔细看着那些格子,她清楚,能选的是格子里没有字的,其实她没看出来这些格子有什么不同,觉得随便选个两个格子靠在一起的就行。
她正这样想的时候,县老爷又开口了,“听说你父亲身体不好,将来家里肯定要靠你,如此邻居最好别是爱占便宜、满嘴传闲话的,你在这批来的人当中,可有相熟的,觉得相处起来还不错的人?”
郑红玉老实道:“有认识的,但都不怎么熟悉。”
“是吗?”县老爷问:“想跟之前村里的人住在一起吗?”
郑红玉摇头,“不想。”
她见县老爷的手指滑向一个格子,在那上面点了点,“住在这边的是一对夫妻,都是很好的人,你如果相信我,就跟他们做个邻居,正好他家旁边有两分空地。”
郑红玉注意到,县老爷指着的那两个空格子,其中一个点了红点,她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但就是笃定,红点绝不是意外留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