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扬微微错愕，她确实是第一次领略到战争的残酷，只是弹指一挥间，便有上万人的生命灰飞烟灭，虽然是敌军，对她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
原本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果没有战争，也许都能够安稳快乐的生活下去，正是因为战争的存在，让无数人们被送到这个血肉作坊当中。
即便她身为皇帝，终究还是女子，尤其是没有经历过极为残酷的斗争，所以还是有些心软了。
齐鸣看出她的心理活动，当初第一次见到战场的时候，想法和周云扬也差不多，他虽然不是女人，前世却是个悬壶救世的医生，自然不愿意看到战场上的屠杀。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因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和平不是祈求来的，而是要用暴力去争取，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陛下，仁慈是一个强者应该具备的素质，但是绝不能妇人之仁，因为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您不应该同情敌人。”
听了齐鸣的提醒，原本软化的心再次坚定起来，他说的没错，城下战死的崔家军，全部都是入侵大周的敌人，如果因为一念之仁，放过了这些敌人，那么遭殃的会是大周百姓。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马上命令再对残敌进行轰击。”
见周云扬学会补刀了，齐鸣很是欣慰，但对于她下达的命令，却不能赞同了：“陛下，咱们的火药有限，还要用做反攻之时，现在敌军已经下破胆，多杀几个对战局没有影响。”
他可知道这没良心炮有多能消耗火药，一共就几万斤的储备，还是要节省一点用的，毕竟崔家军并没有全部出现，万一再来援军，难道还要用石头守城？
放任敌军撤退，这一仗打掉了敌军的远程兵器，已经达到战略目的了，接下来即便再进攻，也就相当于来送人头，让火枪手练枪法就行。
“老赵，给你个任务，把盾车上用泥土浇灌，最好再铺几层被子什么的，总之弄的越厚越好。”
这道命令让赵奢有点莫名：“老齐啊，我督造的盾车，绝对能够防御火枪的攻击，再加厚没什么意义了吧？”
齐鸣白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能防弹啊，我要的盾车，是要能防炸弹的，赶紧的！”
虽然不知道齐鸣在说什么，赵奢作为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自然没有二话，立刻组织人手加固盾车。
雁门关的修筑有些历史了，自然没有藏兵洞，考虑到崔家接下来的进攻模式，为了避免将士出现更大的伤亡，齐鸣又下令，让将士们在城墙上修建简易工事，说白了就是搭起厚房顶的棚子，作为遮蔽之用。
城墙变成了一座大型工地现场，所有守城将士都在热火朝天的玩土木工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被击退的崔家军再次集结，这次他们像发疯一般的进行冲击，没有战法，没有阵列，就是一股脑的往城墙方向冲，因为崔家军也发现了，如果排着队列，迎着炮火攻城，那等于排队送死，没有章法的冲锋，反而不容易被成片杀伤。
齐鸣并没有组织人手进行反击，只让炮兵进行轰击，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散兵战术，更不可能有轻步兵巅峰的三三制进攻模式，即便是散装冲锋，也是到处是人头，没良心炮一发下去，依然能成片收割生命。
天下强军，也不可能在面对五成以上的伤亡时不出现崩溃，两轮炮击之后，攻城兵马伤亡了五成以上，再次被击溃下去。
虽然用没良心炮守城，节省了很多人力，让更多的将士把精力放在修筑工事上，但齐鸣还是有点小心疼，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就消耗了几千斤火药，一旦补给线被掐断，没良心炮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大周所有精锐都在雁门关，全国已无援兵，崔家在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即便不能绕开雁门关，也可以派出小股部队，封锁补给线。
好在经过半日强攻之后，崔家军没有发起新一轮冲锋，大概也是因为伤亡太大的缘故，半天的时间就报销了三五万人，崔家也承受不起，所以只能偃旗息鼓。
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时间，齐鸣下令，抓紧时间训练将士们驾驭热气球的能力，还要加班加点的修筑工事。
到了第二日，城墙的防御基本成型，盾车也得到了加固，学习控制热气球的将士，至少可以让热气球安全飞上天了。
都是好消息，齐鸣却没有流露出任何高兴的样子，而是一直用得望远镜看向天空，当他看到密密麻麻的热气球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终于轻叹一声：“来了！”
赵奢等人也观察到了热气球足足有一百多个，正在向着雁门关而来，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飞球数量超出他们的预想，而且能够看到热气球上并没有多少士兵，只有三四个人，显然不是运送兵力来的，而是来高空轰炸的。
这时大家才明白，齐鸣为什么要修建那么多工事，还要加固盾车了，就是防备崔家这一手。
“命令全军将士，立刻退入到工事中，最好还要用盾车保护，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老赵，你跟我准备上飞球，等敌军的炸药消耗得差不多了，把他们打下来！”
全军立刻行动，将士们纷纷钻入到工事里，片刻之后，敌军的飞球已到，开始往下丢炸药包。
幸亏工事和盾车都是加固的，勉强能够抵御二十斤炸药包的轰击，到处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硝烟弥漫，却并未造成多大的伤亡。
现在的热气球负重有限，基本上丢三五个炸药包就没武器了，崔家军开始调整方向，准备撤离到关外。
就在这时，城中早已蓄势待发的飞球开始升空，每个飞球上有驾驶员一人，火枪手两人，装填手一人，两个火枪手的任务就是击杀敌军飞球里的人，装填手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持，历史上第一场空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