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狡猾

富丰海行后院接客厅。

时隔几月再次见面,陈达发现梅文华这个人还是那副老样子,一副不谙世事的读书人模样,长相青涩稚嫩,举手投足都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风采,没有老气横秋地上来就恭维套话,而是直接邀请他坐下喝茶,让仆役将热好的点心和温酒端上桌,请他品尝。

陈达没心情吃点心,他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管梅文华答应代为运送物资与否,他都得出城与齐大牛汇合,然后赶往李荣那儿。

所以,陈达只是呷了一口茶水润喉,就直入主题道:“梅二公子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此行匆忙上门来也没带什么礼物,希望二公子不要见怪,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如果梅家能够做到,那也不亚于一份大礼了。之所以找上门,也是因为二公子曾经讲过,在这云港县,梅家想要呼风唤雨,老天就得劈雷闪电,我丐帮是久仰大名,特意派我来见识一番。”

“呵呵,陈大长老说笑了呃,”梅文华摆摆手,态度谦虚,“天子在朝,呼风唤雨那自然是神仙本事,也就只有丐帮的齐帮主能有这等能耐。仙酒之名,短短半年内,就成了海内外行商手里的硬通货,现在谁手里要是没有一壶仙酒,怕是都没脸请客吃饭了。”

“梅家不过是云港县一寒门小院,放在整个南陵州简直是海里的一颗砂砾,有什么资格担得起丐帮的大礼,陈大长老真是会寻开心。”

狡猾的小狐狸······陈达心中暗骂梅文华不好对付,本想让梅家主动入套,但很显然,这梅家二公子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看不到眼前的好处是不肯随便出手的。

他只能挑开了说:“二公子,我带着南陵州长老会临时大长老的任命令来到这儿拜访你,可不是来寻开心的。

现如今王洪已经伏法,相信这事儿二公子也早有耳闻,青港县已然成了除了海东城外,丐帮最大的对外通商之地。陆上行商,梅家占不到多大便宜,可要是扩大海上生意,梅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肯定要占尽先机。北方的人参、毛皮、鹿皮、粟米、红枣、牛羊牲口,哪一样运到南陵州来,都是紧俏货物,何况还有我丐帮独有的仙酒、香水、香皂、七彩染料······还有最暴利的海盐。

这林林总总,梅家只需独占一样,就能富甲一方了;占住三样以上,富可敌国也不是玩笑话;占住一半,助我丐帮实现天下大同,梅家哪还会在乎这黄白之物,富贵子孙无穷尽啊!”

闻言,梅文华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端起案桌上的茶盏,吹了吹,咽下一大口,眼神火热又紧张地看向陈达问道:

“丐帮,可是要攻打南陵州了?”

“······”

陈达不由得沉默了几秒,然后迅速转移话题道:

“二公子,打不打南陵州,不是我丐帮长老会做决断,这得看天下百姓怎么想的,北蛮人又是怎么想的,不是我丐帮想打就打,我们丐帮的目的是创造一个天下大同的世界,不是故意挑起战火来祸害天下百姓,是逼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在海东州,除了穷苦百姓外,也就只有商贾匠人,流民游民能畅通无阻。可见,丐帮并非好杀嗜杀的贼兵乱民,只要是朋友,对丐帮无恶意,一切照旧,不比满是贪官污吏、臭腐烂朽的朝廷好过千百倍?以后,无须科场得意,也不用什么功名,只需读书识字加入丐帮,就能一步步从帮众走上长老之位。二公子,难道梅家就不想再复祖上荣光吗?”

“我陈达说这些,不光是动动嘴皮子,相信这几个月的通商,二公子也已经看到了我丐帮的诚意。只等天时地利,我丐帮大同军必将创立宏图巨业,何愁什么黄白之物,对二公子这般年轻英豪来说,不过是粪土罢了!”

“咳咳咳——”

梅文华听得大声咳嗽起来,眼神古怪地瞥了陈达一眼,说道:“陈大长老认为我是英豪?”

陈达点点头,表情真挚,大手一挥道:“有胆识有抱负之人,还有能力占据一方的,在这乱世,难道称不上一个英雄豪杰的美名?”

占据一方!?

梅文华被吓得额头冒汗,赶忙摁下陈达的右臂,压低声音道:

“这可是朝廷治下之地,占据······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讲。什么乱世,现今北蛮骑兵退去,圣上年轻有为,陈国师法力无边,朝廷大臣鞠躬尽瘁,百姓无不拥戴,当万岁同庆。”

陈达见他如此惶恐不安,不似作伪,和初见时的做派恍然两人,忍不住直接问道:

“梅二公子究竟在害怕什么,就算我大同军今日不攻打南陵州,只等齐帮主振臂一呼,天下也要易主。你梅家现在不投靠我丐帮,还要等到何时,雪中送炭你不做,锦上添花又有何用?”

“这种浅显的行商道理,难道还用得着我来当老夫子说给你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