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住一天······不是,非得让他看完这场狗血闹剧才肯收场吗,齐楚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再住一天。
有李三郎这个在附近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出面找人,怎么都要比他一个外地人单打独斗来得强。
吃到半夜,总算散了宴。
齐楚回到自己房间住下,女娘过来伺候洗漱,宽衣解带,洗脚倒水,就等他一句话,女娘立马可以上床伺候,完全不会有任何意见,因为这是李老爷默许的。
女娘签了契约,得在李老爷家服务十年后才能重获人身自由,可在实际的现实里,这东西就等同于卖身契,只要不把女娘打死,没人报官,官府就不会追究李老爷的任何责任,女娘基本上等同于的李老爷的私人财物,比奴隶好不到哪里去。
李老爷为了巴结齐楚,连心头肉田三娘都喊出来陪酒,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女娘了,要是齐楚能收了这个女娘,李老爷绝对很高兴。
齐楚却对这女娘没啥兴趣,服服帖帖看上去确实很有女人味,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弄清楚这个世界的秘密,和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这里再好,也没有自己的亲人重要,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仙人睡下吧,有什么事儿喊一声,我就在外头候着您。”
齐楚:“我知道了,你去睡觉吧。”
女娘行了个礼,退门而出,门关上后,出现一抹失望之色。
后院另一边。
李三郎找到父亲李老爷,诉说此次回到家的目的,“朝廷这次又打了败仗,北疆的蛮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的官兵一箭未发,十几万大军被杀得只剩下国师的五万大军逃回来了。就要征集士兵,重新打回去,可前次的粮草都被蛮子给抢了,当今的圣上听信国师和丞相的妖言,把国库掏空在龙虎山上盖遍了宫廷道观,国库空虚,肯定又要收税!”
“知县徐文彬知道咱李家寨是大户,提前和我说了这个消息,怕是暗示咱们早做准备,别让他面子上难堪过不去,要是到时候收不到钱粮,怕是第一个就要找我的麻烦!”
李老爷冷笑道:“他徐文斌要钱,就让他自己要去,前月刚征了新税,这种子才刚种下,青黄不接的时候,老子上哪儿给他倒腾粮食去?”
李三郎摇摇头:“可事关他的乌纱帽的大事,道理就算他明白,他也只会装糊涂······咱们还是早做打算,免得被徐文彬杀鸡儆猴。”
李老爷:“先不提这个,你这次回来,可到你娘那里看看,她整天躲在屋里念佛,也不见人,别害了心病。你大哥是个没出息的,现在也没生个孙子;二哥更是个浪荡子;只有你顺我的心,千万要小心做事留后,别做绝了,损了阴德······”
李三郎道:“父亲,说到这个,那仙人可真有几分本事?听说国师也是龙虎山上的仙人,给皇上送上了祥瑞,得了重用,要是咱们也让这仙人去京城面见皇上,以这齐仙人神医般的本事,没准也能当个大官回来,咱们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李老爷闻言,摇摇头,“这齐先生虽有法门,可这行走坐卧都没有啥规矩,也不像是个读过书的样子,许多话也听不懂,别送到京城恶了人,给咱们惹麻烦。”
正在听着“广播剧”打发时间的齐楚:“······”
李老爷和李三郎又聊了一阵,才各自回房间里,当然,李老爷还是没去正室妻子那儿,兜兜转转,又到了田三娘的门外。
但这回田三娘不愿意再伺候李老爷了,隔着门娇声道:“老爷,奴家这几日身体不便,改日吧。”
改日?
李老爷壮阳药都喝了,特意在后院散步活动一下筋骨,让药效更好的发挥出来,现在箭在弦上,你说靶子没了,那空放也得放啊!
李老爷道:“你先开门,让老爷瞧瞧是不是真的,昨日还方便着呢,今日怎么就不行了?”
田三娘实在推脱不下开了门,李老爷就是李家寨的天,她要是让天老爷生气了,后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门一开,李老爷就开始动手动脚。
田三娘自知瞒不住这色中饿鬼一样的李老爷,立马主动靠了过去,娇笑道:“咯咯······我就知道骗不住老爷你,咱们这李家寨啊,就属老爷你最聪明了······啊······”
一夜无话。
一早就被女娘敲响房门,齐楚才知道李氏母女已经来了李家寨找他,说是有东西落在李氏家里,特意来还给他。
肯定是那十两银子的事儿,齐楚没想到李氏母女居然还会追过来还钱,要是他家穷的家徒四壁,天天吃猪食、睡狗窝,别说是十两银子,你就是送一万两白银,他眼睛不带眨一下就收了。
这古代世界的人也太淳朴了。
齐楚让女娘出去,告诉李氏不用还给他,这钱本来就是他特意送的谢礼,让李氏好好过日子。
女娘来回传话几次,齐楚见李氏母女如此诚恳,只好亲自到门外见面,这事还惊动了李三郎,也跟着出来看看情况。
得知前因后果,李三郎笑道:“齐仙人有情有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弟弟佩服!”
“其实这李氏还是我李家的远房族亲,这些年我在县里不知寨子里的情况,没想到过得如此凄苦,管家,快取十两银子来,一并送给我这远房堂姐,以后多多照顾,不可忘了!”
李三郎在家里的地位显然不低,管家二话不说,就回去取了一大袋子的铜币,交到李氏手里。
“谢谢三郎君,多谢三郎君!”
李氏赶忙磕头谢恩,八岁多的李小米可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跟着跪在地上,额头和泥地亲密接触了好几次,一片红肿,也没哭出声来。
有李三郎发话,李氏终于是收下了钱,但还是坚持退还了齐楚的那十两银子,说她没做什么事情,不能收这份谢礼。
齐楚心里叹息,这古人活得都这么悲惨了,还这么有情有义,坚持原则,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叹息这些人的“傻”。
回了后院,李三郎道:“仙人不必多想,这李氏退还谢礼是应该的,一杯茶水一碗饭值几个钱,咱们李家寨随便哪一户人家遇到了您,都会这样招待。”
齐楚道:“我是外地人,相信李三郎也看出来了,我家乡这样的人太少了,所以一时间无法理解,要是天底下的人都能坚持善念,守住本心,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不平的事情。”
李三郎笑道:“哈哈,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个痛快,仙人法门通天,本事高强,想这些干嘛,不如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管家,给我上酒,有什么肉,也一并做了,今日我要陪仙人痛快得喝一场。”
管家应诺一声,就要带人去准备。
齐楚眼角抽搐,肉好吃,酒好喝,也不能餐餐都大鱼大肉吧,什么好吃的东西连吃三天都会腻歪,何况他也不是没吃过饭的乞丐,刚来时的新鲜感早就没了。
正要开口推脱,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是李大郎从城里回来,管家让他赶紧去见李老爷,说李老爷今早一直在问李大郎的下落呢。
李大郎道:“那老·····老父亲找我干啥,三弟不是回来了吗,有事找他不就行了。”
管家道:“大少爷啊,老爷找的是你,不是三少爷。”
说着话,两人从门外进来,齐楚发现李大郎空手而归,身上还有股很重的花香和酒味,眼圈发黑,脚步虚浮,昨晚显然是在城里花天酒地找了哪个相好的留宿,然后一大早上才赶回家,拿了田三娘的私房钱,却用到这上面去了,也不知道田三娘得知后会不会气得一头撞死在床柱上。
“齐仙人,你还没走啊?”李大郎奇怪问道。
齐楚还没解释,李三郎就先开口了,“弟弟特意挽留仙人多住几晚,咱们寨子几时来过仙人,可只有那京城和江南膏腴之地,才有仙人出没,仙人一来,咱们李家寨都变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好地方了。”..
这马屁拍的让人脸红,李大郎都觉得尴尬,干脆跟着管家找李老爷去了。
齐楚也趁机说道:“谢过你的好意,喝酒吃肉下次有缘再讲吧,今晚要是没有回信,我明早就去县城。”
李三郎挽留不下,只好也去找李老爷商量征税和摊牌的事情,粮食多少和徭役的人选都得提前准备好,以朝廷办事的效率,没准在京城还有一年的时间,层层传递消息,到了他们南安县,可能就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用来交差。
李三郎到了母亲这里一打听,才知道父亲昨晚不在,田三娘他得喊三娘,可年纪比他都还小,为了避嫌只好在母亲这里等。
李大郎的脑子里根本没这个顾忌,他和田三娘的关系,可能已经超过他和李老爷的关系的亲密程度,直接就找了过去,正巧碰到李老爷对着田三娘发泄起床气,里头两人注意力高度集中,门外突然多了脚步声,李老爷被吓了一跳,脑门上的冷汗直接冒出来,半寸长的胡须止不住地打颤。
“爹,你找我!”
李大郎在门外喊道。
田三娘心里一喜,你个捱千刀的窝囊废,可算是给老娘死回来了。
李老爷面色一怒,顺手抄起垫在田三娘胸前的绣花枕头,用力砸在窗户上,“给老子滚!”
门外的李大郎听到这中气十足的骂声,一个哆嗦,人就跑出了小院子,三步一回头,生怕出现李老爷的身影从后面追上。
田三娘忍着恶心,给李老爷轻轻拍打后背,“老爷您消消气嘛,大郎就是这么个蠢笨的人,但人还是很老实听话的,对长辈还是很孝顺的。”
李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刚才他的三魂七魄都差点吓飞了,被李大郎打搅了好事,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被田三娘安慰后,气消得很快,“也是,谁叫我就生了这么一个废物儿子,三娘,你争口气给我再生个大胖小子,重重有赏!”
田三娘假装激动,“老爷,是什么?”
李老爷笑道:“先不告诉你的,这东西可值钱了。”
田三娘心道,等送你上了路,这寨子里的东西都是我和李大郎的,哪还需要受你这老畜生的罪!
田三娘是城里女人,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干了一辈子的卖笑的粉头,后来转型成功,在行业到进一步发展成了中间人,提高了业务水平,成了旱涝保收的——老鸨。
田三娘从小就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男人,清楚母亲养着她,让她学习各种技能,教她这儿那儿的,当成大家闺秀来培养,实际上就是为了以后出阁的时候能卖个高价,让母亲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可以花。
放现在,田三娘就是活着的理财产品、养老保险、潜力股、xx银行······
于是,田三娘果断地找了个城里的有钱公子哥,忽悠这位读过书但也只读过一点书,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公子,坚信田三娘是爱上了他,于是公子哥舍弃学业,也要把田三娘娶回家。
结果,公子哥是南安县另一个大户王员外家的长子,马上要去州里考取秀才功名的读书种子,未来能面见皇帝的状元郎啊,怎么能被一只狐狸精给霍霍了。
王员外直接带上一帮人要抓田三娘浸猪笼,也不找公子哥好色没定力的问题,抓住田三娘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不放,就要把人弄死,绝了公子哥的心。
田三娘的母亲没胆量和王员外讲道理:田三娘还是处子呢,根本没接过客,按理来说是你儿子坏了我女儿的清白,没找你赔钱就不错了,你还倒打一耙。
可她只是一个老鸨,只能找以前的恩客求情,其中这么一位,不是别人,正是李老爷······
······
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总之田三娘喜欢的不是李老爷就对了,来李家寨后的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勾引李大郎纯属是一个巧合,但也因此让她萌生了弄死李老爷的想法。
李老爷还不清楚身边青春靓丽,身段娇嫩的小老婆一直在想着如何弄死他,习惯性地拿起拐杖,精神抖擞地大步出门,这几天的逍遥生活,让他感觉瞬间年轻了几十岁。
如果可以,李老爷想让齐楚临走前,多留下几道药方来,最好有那种,既可以增加男人力量,又可以延长时间······准确的说,应该是寿命。
李老爷精神头再好,也得承认他很可能活不了太久,人生七十古来稀,为了死前快乐些,李老爷豁出去了,真是脸都不要了,直接就找齐楚开口问。
齐楚发现,人的脸皮是真的厚啊,别人最多只有城墙那么厚,李老爷的脸绝对是紫禁城的城墙,等级最高的那种!
“恕我直言啊老爷子,你要的这种药,我不能给你药方,副作用太大,我不能干。”
李老爷很失望,于是打算故技重施,用钱来砸。
齐楚这回儿不要钱,因为他想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最高可能就是修仙者,他第五层修为虽然不一定是天下无敌,但也不至于为了几百两银子就给这个不要脸的地主老财打工吧。
李老爷失望的结果,就是晚上没了酒宴,女娘觉得齐楚是个好人,特意告诉他后院的小道消息,李老爷心情不好,明天似乎不打算给齐楚送行了。
齐楚不理解,女娘解释说,送行的时候肯定会给一笔钱,算是路上的盘缠和资助,以前有道士和尚上门,都是有这笔钱的。
齐楚哂笑道:“不送就不送吧,这样的话,我今晚上也懒得插手了。”
“仙人你又说什么呀,我不懂。”
“以后你就懂了,去睡觉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