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要容雪侍寝这消息来得颇为急促。

就连容雪也是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第一反应当然是绝对不侍寝。

可她那小破胆儿加小破脑儿,只是这么一想,就立马泄了气。

嘴唇微嘟,一张小脸上满是无奈的苦涩。

那可是官家啊!

他说的话谁还能不听?

而且她能想出什么不侍寝的办法?

容雪虽然一向善于自己开导自己,但因着要侍寝这一消息,她还是愁得晚膳都没怎么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沐浴完被人推到镜前的,更不知铜镜里的自己是何时被人在额上贴上梅花花钿。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床上的。

她只觉得空气沉闷,气氛难言。

而自个儿亦是被弄得浑身难受,胸闷气短,坐立难安。

她甚至想站起来跑一跑,胡乱动一动。

但不能。

“娘子,今夜侍寝,奴婢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紫檀贴心地道。

容雪木偶似的点了点头,继续麻木沉重的紧张。

紫檀见状,虽然担心,但还是拉着沉香离开了。

福宁殿内。

李洵沐浴完毕,正在看《孟子》,听常安说疏雨轩那边准备好了,瞧了他一眼。

他不是第一次去福宁殿以外的宫殿留宿,所以常安理当明白的,若不到子时,他是不会去的。

常安也知晓,李洵并不真心喜欢去别的宫里留宿,只不过是要个侍寝的名义,堵住一些人的嘴罢了。

而只要稍加打听,便会知晓,李洵每次去各宫的时间都去得晚。

可疏雨轩不同啊,它根本没打听。

所以容雪按照她的就寝时间,到现在已经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了。

小六子都忍不住过来问官家何时去疏雨轩了。

常安左右为难,却还是心里一虚,继续道:“容娘子第一次侍寝不懂规矩,要不要派人去通知一声?”

常安这么一提,李洵也品出些许意味。

他上次去疏雨轩,容雪便早早睡了。

若按她那个时辰,她恐怕得等两个时辰才能等到他。

“不用派人去了,直接去疏雨轩吧!”

常安应了声,立即着手去安排。

脸上和蔼的笑容显得极为欣慰。他就知道,官家到底是待容娘子不同的。

换了其他人,官家可不会管对方等了多久,之前头几次侍寝的人便是如此。

容雪坐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

身上单薄的白色寝衣贴合着她的身体,衬托着她原本纤浓有度的身材。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容雪紧张得握拳按在大腿上。

白色的寝裤立被压出褶皱,从那拳头处发散,又像是在向拳头聚集。

房间里轰咚轰咚地跳动着什么,盖过了外面的请安声。

容雪屏住呼吸地望着前方。

很快,就有身影出现了。

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离她不远处,站在屏风旁与她对视。

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的波澜。

并非是没见过身着寝衣的女子,只是……

精心打扮过后的容雪,一双清幽明亮的桃花眼含羞带怯,潋滟得如一池春水,额头却点缀着欺霜赛雪的红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既让她羞,又让她魅。

即使整张杏脸已被憋得红而通透,也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的玉软花柔。

李洵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那是她沐浴过后的味道。

李洵垂眸看了容雪好一会儿,才压住眼中漫出的欲·色,拳头微握地放在身前,故作如常道:“呼气。”

容雪闻言,真呼了一口气,身体舒畅了些,她才想起见礼。

“官家万福。”柔软的秀发散开,垂在细腻的脖颈上,更显那张绯红而精致的脸蛋魅惑丛生。

声音娇柔紧张,却似有种力量,莫名萦绕在李洵心头久久不散。

李洵不是第一次见她这幅样子,却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和梦里一模一样。呆呆的,笨笨的,好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让他教,让他为所欲为。

却又能做到,只是软绵绵如猫儿的一声,就又能像战鼓一般,进退全在她手。

李洵忍住的片刻意动在这一刻好像崩溃,散成无数的意动游动在他体内,这些天里偶有想起的那个梦,也在此刻全一股脑地涌入心海。

李洵不看她,只踏步过去,张开双手,用足够冰冷理智的语气提醒自己,驱散那些不适宜的想法,“更衣。”

容雪脊背一挺,蓦地心跳如鼓。

手指小心地贴上李洵身侧的暗扣。

她原本就比他矮了一个头,贴身低头站在他身前时,细腻光滑的脖颈显露无疑。

而这样近的距离,没让李洵心中的意乱变得收敛起来,反而越发躁动,令他口干舌燥。

李洵微眯着眼,盯着那截细腻发白的脖颈,心中甚至不合时宜地觉得这脖颈太细了,细得像昆虫的触角,轻轻一捏就能扯断。

这诡异的想法莫名地在微熏的光线中令他恍然,甚至恍然到了一个虚空中。在那虚空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在昏暗的光线里,便是这脆弱的脖颈,被他交颈占·有,在名为欲·壑的天堑里,透着薄汗。

容雪不知为何,她替李洵更衣,竟只解掉了第一颗扣子,第二个扣子始终解不开。

她一遍一遍地解,没注意到那双盯着她的眸子越来越暗。

李洵鬼使神差地就靠了过来。

容雪发觉到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有了热气。

浅浅的,好像越来越烫。

她慌了一瞬,下意识地把解扣子的手贴在李洵胸口,“你要做什么?”

眉眼低垂闪烁,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软绵绵的颤抖。

李洵闻言,猛地抽回头,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容雪。

容雪的眼中还遗留着害怕,颤颤的,又有些后悔,他不会生气吧?

他是官家,富有四海,理应得到全天下,包括她。

“衣服还没脱。”容雪小声提醒道,妄图给自己找借口开脱。

李洵这才发现,容雪竟然只解了一个扣子。

“我来吧!”

李洵垂头解着扣子,手贴着实物时,才发觉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方才一瞬的刺激太强烈,让他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那些妄念,再加上,他本就在梦里和她早已有过那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肌肤之亲。

李洵脱了衣裳,只余中衣,头也不回地便道:“睡觉吧!”

容雪怔了下,这就睡了?

见她不动狐疑地望着他,李洵也疑惑不解地回头,“你不是一向睡得早?”

“可你刚刚不是想……”容雪红着脸道。

“不是。”李洵一口否道,眼中露出几丝不耐。

李洵先一步上了床,留了外侧给容雪。

容雪慢悠悠地觑着,也还是上了床。

结实的大床并没有因为多躺了两个人而有任何改变,只是褥子自动凹了一块下去。

容雪还在好奇,她实在不理解李洵为什么会忽然靠她那么近,扭头道:“官家,你方才到底想做什么?”

李洵:“……”

“你今天许了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