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的补药……是不是太补了呀?喝完不能爬山的?是喝完不能剧烈运动的吧?”宋君君站在坡上,只能弓下身子,凑近太子,想问问看他到底如何了。
她倒是知道有些药喝完那不能发汗的,一发汗,那得出事儿的。
而太子此时,的确是满头大汗,甚至脸都好像烧红了。
这可吓坏了宋君君。她觉得自己脑袋很可能就要搬家了。
“啧……不是……你说你……你喝了药不能运动的,那你追着我出来干嘛呀?我那么大一人,还能丢了不成?”宋君君手忙脚乱,将灯笼好生放到地上,撸了袖子,蹲到太子下方的地上。
“君君,你做什么?”太子理智尚存,看着宋君君,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道。
“背你下去呀!”宋君君抻了腰,侧首道,“上来呀!你这重量,我还是背得动的。幸好这里离山下也不算远,快上来!以后再喝了这补药,可别到处乱跑!要听大夫的话,遵医嘱你不懂的啊?”
宋君君碎碎念着,太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烈焰,正在焚烧他所有的理智。
眼前蹲着的这个小小人儿,怎么看都觉得可爱,怎么看……都是那么的……诱人。
“不……不……”太子吃力地站直了身子,呼吸越来越重,残存的理智召唤他连连退后。
宋君君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太子是不好意思,便大喇喇地说:
“你别不好意思啊。这样,我背你下山,到角门了放你下来、或是遇到外间巡逻的侍卫了,我就马上把你放下来?怎么样?这样也保全你的面子。”
宋君君心里吐槽不断。他都喘成这样了,还顾着面子问题。
“快上来呀!”宋君君好一会儿没见太子挪窝儿,忍不住回过身来劝他:
“要么我现在赶紧下去,我去叫人。你拿着灯笼。这个时节,山下又有火光人声,野兽定是没有的,你安心坐着等,可好?”宋君君也是苦恼,这太子多少有些大意了,一个人跑出来居然不带侍从……
欸?侍从?他的暗卫,慎言和慎语应该都在吧?
但她不知道如何把她们喊出来呀。
“欸,梁元成,你那俩暗卫是不是也在,你把她们喊出来,让她们搀扶你回去。怎么样?”
宋君君说的什么,太子都听得模模糊糊,他的眼神,全聚焦在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不……不……”太子闭了眼,不去看宋君君,也不去想她,一直摇着头。
他此时已经猜到了,定是有人暗中给他下了催情的药。
他摇头,是在抵抗自己被药物催发出来的难以克制的欲望,而在宋君君看来,他这些行为,就属于……事儿逼。
“不是大哥,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哪样嘛?”
宋君君的耐心本就不多,此时更是被磨得一干二净。
太子一直摇着头,起初幅度还挺大,不一会儿便是紧闭着眼,浑身冒汗,轻微地摇着头。
“你……你不要过来……你先走……”太子靠着树干,握紧了腰间的短剑,对君君说道。
“欸?奇了怪了,你闭着眼也知道我过来了哈?”宋君君此时是准备霸王硬上弓,直接把太子扛下山的,没想到她刚站起来,太子就让她别过去。
宋君君一身反骨,此时又涉及到太子的安全,她会听他的?清醒的太子说的话,她都不见得会听,更何况这个病到意识模糊的太子呢?
宋君君自顾自地往前,伸了手就去拉这个在她看来“神志不清”的太子殿下。
刚在他手臂上摸索了几下,那太子忽然睁了眼,手臂一伸,便把宋君君抱进了怀里。
“梁元成!”
宋君君下意识地往后一挣扎,登时天旋地转,她便连带着太子一起,滚下了山麓。
耳边响起树枝密密匝匝折断的声音,身上不同地方都传来痛感,滚了这么多圈,她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早知道晚上不吃那么饱了!
宋君君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来,只听得太子一声闷哼,二人便落进了山腰处一个小山洞里。
这山洞洞口宽敞,地面延伸出山坡的垂直线,刚好形成了一个平台,接住了宋君君和梁元成。
“嘶——疼!”宋君君浑身都痛,一时都不知道该先摸哪里。
对了,应该先看太子殿下!
一想到这儿,宋君君迅速翻过身来,喊着梁元成。
“我无碍。”疼痛让太子暂时清醒。
“没事就好……”宋君君爬到太子身边,长吁了一口气,他要是有事儿,那她现在就可以逃跑了,做一个野人,也不至于被追责。
“我扶你起来。”宋君君看太子似乎不能动弹了,还到处确认他没有骨折。
“只是擦伤,你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宋家的十几口小命算是保住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宋君君听太子喘息的声音变小了,便问他,“如果感觉还可以,那咱们现在就得从这儿,找条下山的路了……”
灯笼也丢了,幸而月色明亮,借着月光,她依稀能看到这山洞周围的景象。
宋君君起身,走到山洞口平台的最边缘,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朝山下看去,试图能瞥见长秋宫的一角灯火。
好在,这后山不算太大,终于,她透过最侧边的树梢,看到了山脚下的火光。
那是长秋宫外圈禁卫军戍卫的篝火。
朝下看看,还好,没有悬崖,至少不至于踩空。只是山路崎岖了些,不过不打紧,她扶着养尊处优的太子,兴许也能下山。
宋君君转身,朝太子走去,边走边觉得哪里不对,太子都这样了,怎么也没见暗卫。这俩暗卫不会没跟着来吧?
“梁元成,你的暗卫呢?”宋君君问。
“慎语在京城,护卫太师府。慎言跟过来了。”太子扶着崖壁站起身,却还是避开宋君君的眼神,不敢看她。
山洞湿漉漉的崖壁和潮湿的空气能让他更理智一些。
“那她人呢?”
“事发突然,她此时应该在找寻来此处的路……”太子说着,又觉身上燥热非常。
宋君君不明所以,方才又惊出了一身冷汗,便把身上的斗篷解了开来。
“穿上……”太子的余光瞥见了这一切,几乎是从牙缝里说出了这两个字。
宋君君压根儿就没听清,像往常一样,上前走近了一步,问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一凑近,宋君君就看到了太子满头的汗。
“你……你不会……药物还有反应呢?”宋君君大惊失色,“完了完了……慎言呢,慎言!”
宋君君慌忙朝外喊去,试图从密林之中,呼唤出慎言奇绝的身影来。
喊了几句,她又担心太子出问题,又折返回去,想先扶好太子,这样不至于慎言一会儿过来一看,宋君君在旁边转悠,太子在里头难受。
那这也说不过去不是?
可宋君君不知道的是,此时太子口干舌燥,浑身有如焚身烈焰之中,几乎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了。
看着已经凑过来的宋君君,她发间的气息就飘在他的鼻尖,似乎只有抓住她,他才不至于被烈焰灼烧致死。太子心里的最后一道道德的防线,就这么不攻自破……
“君君……”
“啊?”
“我……我想要……你……”
“啥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