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受罚这样的事情,不能她一个人承受,风险平摊嘛!
一来二去,一晃两个月就快过去了,她和太子过去的“仇”也从未被提起,宋君君心里的石头也悄悄落地
——太子欠她钱这事儿是板上钉钉了,只是算下来,也还没累计到黄金十万两。
也许,是要等这笔钱快够数了,才好要债不是?
可京城里不知何时又多了许多流言。
说是圣上有意给太子指婚。除了众人一直猜测的何太傅的女儿何阿宝外,还有京兆尹成大人的千金成瑜。
没错儿,一次娶俩。
成瑜得知消息的时候,是大中午,她刚用过午膳,正准备小憩。
而她也头一次着急了,火急火燎地就跑去将军府,摇醒了四仰八叉睡在后院大秋千上晒肚皮的宋君君。
宋君君一脸迷茫,被阳光晃得眼睛疼。
“他娶你就让他娶呗……反正你和慕卿也是两情相悦……”
宋君君迷迷糊糊的,仿佛还在梦里给成瑜和刘慕卿闹洞房。
“不是啊君君!”成瑜急坏了,拍了拍宋君君的脸,险些话都说不清楚,“不是慕卿,是太子、太子啊。”
“啊?你又改喜欢太子了?”
……
宋君君成天浪在街头巷尾,这两天京城的流言她也听说过。
可她向宋煦明打听,宋煦明却一口咬定绝无此事,太子他连成瑜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于是宋君君只当这是无稽之谈。
而成瑜作为太子妃待议人选,自然能比旁人更早地知道确切的消息。因为今天一大早,成瑜的母亲便奉了太后的懿旨入宫。
成夫人午膳后方归,说是进宫议太子婚事,成瑜和一众大臣女儿皆为待议。且太后宫里的大丫鬟悄悄暗示了成夫人,说是皇上更属意于成家的女儿成瑜。
再过几日就是七夕乞巧节了,太后会在后宫设宴。届时,便会邀请臣子命妇和他们适龄的女儿入宫。
名义上是乞巧聚宴,实则是给太子选妃。
太子妃的人选早已内定,设宴也不过是太后和太皇太后最后一道考查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乞巧一过,明文诏书便会颁下来。
“真的假的?”这游戏剧情推动得这么快的吗?
宋君君懵了一会儿,说:“可我前两天问我堂哥,他说没有这回事儿呢……”
成瑜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坐在宋君君边上。
“太子的婚事,未必是能由他自己做主的……”
宋君君一想起何贵妃侄女儿那张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脸,就一阵恶寒。
看来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好,想娶谁不想娶谁都不能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儿,宋君君不禁有些可怜起那个太子来。
一定是平常太压抑了,否则他一个太子也不能跟她这个野惯了的假小子似的跑去赌场凑热闹啊。
“……君君!君君啊!”
宋夫人的大嗓门传过来的时候,君君和成瑜都吓了一激灵。
宋君君这才想起,她从早上开始就没看到自己的娘了,也顺带想起,自己还没吃中饭。
该不会是,也进宫去了吧?
虽说宋夫人也没什么文化,和其他夫人合不来,但她好歹也是将军夫人,后宫有什么事情需要命妇朝见的,也都叫上她。
“娘……”宋君君刚想开口问,可宋夫人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去,人没到,口先开。
“你在这儿呢!哟,这不是成瑜吗?正好,你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品味一定比娘好……”
说着,宋夫人已经走到跟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们两人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干什么去啊娘……”宋君君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一手把住了廊柱,趔趄了一下,才拉停了宋夫人。
“娘给你买衣裳去啊!”
宋夫人也不愧是将军夫人,力气大得不像样。
等君君和成瑜终于挣开了宋夫人那两只粗糙的大手时,她们三人已经到了号称“京城绫罗一条街”的民顺坊。
“娘?”宋君君看着宋夫人不停比料子的样子,心中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太子选妃,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能在名单里面?
“娘啊,我们是要……”
宋夫人停下上下翻飞的手,示意掌柜的回避,又悄悄凑进君君和成瑜,压低了声音:
“我们乞巧那天要去见宫里的贵人呢!那可不能失了礼!当然要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去了!”
言毕又低头翻弄着绸缎,还往她们二人身上比着。
见贵人?只是见贵人?
成瑜君君两人面面相觑。
“娘啊,没别的了?”君君也凑近了宋夫人,压低着声音。
宋夫人抬头,满脸疑惑,“不然还能有什么?太后爱热闹,也喜欢和小辈们一起说话,所以才要搞什么乞巧聚宴……你这可是头一回入宫,那可不得好好拾掇拾掇啊?”
看来,宋夫人并不知道“内情”。
宋夫人不知道,太子的身边人应该知道啊。
尽管之前宋煦明否认太子纳两个妃子的说法,但是乞巧的事情,他应该会清楚。
趁着宋夫人和布店掌柜讨价还价的间隙,宋君君拉着成瑜就是一顿撒丫子狂奔。
拐过几个街巷,就是怀仁书院了。太子和他的几个伴读,这几个月的每日午后要在此处学习六艺中的数与乐……
“什么?!”宋君君高亢的尖叫声踏着七月的风滚过树梢,带飞了在绿荫间乘凉的小喜鹊。
不知道这喜鹊,到底是飞往哪家的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声悲鸣,是宋君君为了自己的好姐妹成瑜而发出的。
“你这么激动是为哪般?”宋煦明揉着一边的耳朵,一边抬头望着已经踩上了长凳的宋君君,“我的耳朵哟……”
“人家是太子,未来的……”宋煦明又压低了声音,“未来的皇帝陛下,他娶亲,太子妃的位置,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了……他也是最后才知道自己要小范围‘选妃’的呢……”
细想想,宋君君觉得堂兄的话说得也不错。
堂堂太子,未来的皇帝陛下,娶妻自然也不大可能只娶一个了。历朝历代,只有一个妻子的皇帝也是少数。
“那你要成瑜怎么办?”宋君君揪起宋煦明的衣领子,咬牙切齿,朝站在怀仁书院前大树下焦急等待的成瑜努努嘴。
怀仁书院大多都是世家公卿的男子,成瑜避讳着,不肯进来。
而宋君君无所顾忌。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守礼节了:
她并没有大喇喇地进去书院里头,而是爬上树梢,一支“穿云箭”,射中了内院里正欲解手去的宋煦明的衣袂,把他的衣角钉在了茅厕边的柱子上,这才把他引到了外院来。
“嗐!”宋煦明弱弱地从宋君君“魔爪”下挪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太子……他、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