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见是受到贵人的欺压,就难免会引起百姓的不满,毕竟不管在什么时代,阶级的矛盾,都是存在的,且不说这其中还有几分极端的仇富者,皇亲国戚亦或是富户商贾之间,也有许多为富不仁的。
婆子这话为的就是激化阶级矛盾,利用舆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但凡她聪明些,就知道不该用这样的方法。
不说周边的这些看客都已经先入为主,觉得她今日肯定就是过来闹事的,只说话一说出口,那些贵人要怎么想她、又会如何处理这个造谣的妇人,就知道她肯定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江语棠虽然怕麻烦,可是最近卷入各种各样的是非之中,本就已经无法逃脱,这婆子的时间来的蹊跷,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她也好奇这个婆子的是谁指派过来的,所以面色也就稍稍凝重了几分。
“你这话说的好笑,若真是遇到了贵人相欺,也不可能不管,你都没去报官,就在这儿直言,官府不作为真要算起来,这都算是造谣生事了,足以将你关起来锁上个三四日!”
那婆子一听要被关起来,竟然也不害怕,只是没有遮掩住的眼中含了几分怨毒的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语棠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和她心意,所以就心怀怨怼。
可她到底是记着今日是过来做什么的,不分青红皂白,又嚷嚷出了自己的苦楚。
“这若是告官有用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去告官?王妃娘娘有所不知,早些年咱们也是处处信赖官府,觉得有什么事情,一定还会有官府替咱们撑腰。可是这些年来官官相护,实在是寒了咱们老百姓的心,我也不是没去过,实在是求诉无门,只能请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代为传达!”
江语棠听得此言,不由微微眯起双眼,“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早已禀告过府衙,只是府衙并不愿意帮你,所以你才没办法,求到我这儿来的?”
模棱两可的话尚且还能说,反正身为一个平民,有些言论,做官的其实不太会管,只要不到面前去说,又或者说说的太过分,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再计较,之后反给自己惹上一身的骚。
可如果是直接承认下来,那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了,所以此时那婆子支支吾吾,根本就不敢回答,最后也只能大声喊道:“官场之上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咱们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戳破?总之我是没了办法,还请王妃娘娘帮我!”
说罢竟是不顾自己的颜面,朝着江语棠磕了三个响头。
江语棠早便已经确定这人是过来惹事的,此时哪里还会管她?紧皱眉心有些嫌弃,可到底是不曾戳破,而是提议道:“既然你怕官官相护,那就直接去敲登闻鼓,只要事情上达天听,由陛下断罪,自然会连同那些臣子一道拔下来,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儿?你若是找不着地方,我派人带你去就是了。”
眼看着江语棠这简直就是软硬不吃,婆子也咬碎了那一口没剩几个的牙,心中简直是恨恨难平。
不多时脑瓜子一转,竟然躺在地上撒起泼来。
“登闻鼓哪里是我这老婆子能够敲的?就单单说是敲之前要打的那几板子,就能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丧了命,到时候莫说是我家中孩子的冤屈哪怕是我自己的冤屈,都求诉无门了,王妃娘娘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要置人于死地!”
此言一出,周边的人议论声就更大了,明显是,瞧得出这人在撒泼,又没有想到她竟然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对此,江语棠还没怎么生气,晚浓就先忍不住了。
“你这婆子少在这儿胡搅蛮缠!官你不愿意告,登闻鼓你不愿意敲,就凭一张嘴在这儿呼风唤雨的,咱们家主子凭什么被你牵着鼻子走?再说了,那板子谁让你自己去受了?你这一把老骨头不行,找你家中小辈过去挨了不就是了。难不成你家都死绝,就剩你一个人了?”
到了这婆子这把年纪,有时候相对于律法,他们更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迷信,此时一听见,晚浓这么说,就瞪大了眼睛,破口大骂道:“小丫头片子满口诅咒,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听这话的意思,是家中还有人,所以才会心怀忌惮。
今日天色不好,冰冷潮湿,再加上是临时变天的缘故,有许多人都穿少了衣裳,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原则,他们才在这儿站了那么久,眼看着这热闹是越看越无趣,有不少人就骂了起来,大多都是说这婆子不讲理,还要扭送她见官的。
婆子咋咋呼呼,把身边人都给甩开了,就一定要江语棠给他一个说法,江语棠也不管她,直接就让兰英去请衙门的人来。
那婆子一看闹到这个份上,江语棠也不搭理他,一时之间也是急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喊了起来:“我的儿子是因为跟公主不清不楚的才会被抓了起来,到现在也是下落不明,这分明不是官府能管的事情,也更是你们皇室的事情,你若是不出面,可叫我上哪儿去找旁人?!”
这说的应当就是孟净元和莲华公主的那件事情。
可是孟净元明明说自己已经没什么亲缘,剩下的这些关系,也不值得深交,否则也不会去寺庙里头一住就是那么多年。
而眼前这个人,却自称是他的母亲,着实是有些怪异。
但江语棠现在并不能问这个问题,因为她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她好像认识孟净元的样子。
于是微微皱眉问道:“你说你的儿子和公主不清不楚,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她的语气十分凝重,而这件事情,也确实是需要十分慎重的话题。
那婆子估计也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来,可她却把这当做了江语棠的威胁,自以为拿到了他们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