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爵位皆虚名

故去的永安侯,从来都是吕家这母女二人的软肋,这么多年,荣华富贵是因为他,受尽牵连也是因为他。

若说吕蓉,心中毫无怨言,那一定是假的,毕竟当初老侯爷是为了救人而死,他这一辈子做尽了善事,却将自己的妻儿可怜的留在世上。

可说到底,那都是自己的父亲,都是养育自己长大,又给自己留下这颇丰家产的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心怀怨怼,所以这番情绪虽然复杂,更多的,却舍不舍得自己的父亲蒙羞。

江语棠这一番话,算是敲在了吕蓉的软肋上,让她一时之间紧咬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语棠也知道她心中多半是有所松动,没管那面前还在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妇人,继续循循善诱说道:“老侯爷走了已经有许多年了,这么些年,吕大小姐母女二人趁着这个家族一直也就没有松口,从旁支嫡系里头选出一个继承爵位的人,就说明你们心中有自己的打算。然而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江语棠已经把话说的十分明白,不必多加揣摩,就能知晓她的用意,吕蓉自然是能够听得出来。

只是听见这话之后,吕蓉便恶狠狠的瞪着她,“谁说我松口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妄言,看来四殿下还真是太过宠着你了!”

“我也是否宠着我,尚且还有待考证,但我却能够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人许了吕大小姐一个好处,让你用自己的名节做担保,来陷害那名僧人。我说的对不对?”

这明牌一亮出来,铝绒面上原本因为生气而浮现的几分红晕也霎时褪去,变得十分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

过了好半晌,她才咬牙切齿的望向江语棠,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谁告诉你的这些?!”

“是谁告诉我的?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晓,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吕大小姐,在我看来,你的名节并不比得上一条人命,所以如果为了救人的话,我可以将你的丑事都抖露出去,但我不会这么做,只因我与那三人也没什么关系,而我也想给你一个机会。”

听闻此言,吕蓉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只让你说出实情,还他一个清白。他和莲华公主都是无故牵扯到其中,可是良妃娘娘许你的这份婚事,你以为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话都挑明到了这个地步,吕蓉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此时便直接承认了下来。

“你说的对,确实是良妃娘娘用一门好好的婚事,换我去构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可我又能如何?如今吕家这个情况群狼环伺,谁知道明日,我们会不会就葬身于自己的亲族手中?唯有自己强大起来,我才能护得住自己,护得住我的娘亲,护得住我父亲的名声。”

“当真吗?”江语棠反问她,“找到一个好的夫婿,就是你所谓的自己强大起来?”

“那还能如何?你不会也想让我像话本子写的那样,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不向任何人低头吧。且不说在这个时代,女子想要自己的出路有多不容易,就算我有这个魄力,也有这个想法,他们也不会给我成长的时间。眼看着族中子弟已经准备瓜分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想要越俎代庖成为新的永恩侯,你叫我怎么能够咽得下这一口气?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能够成长到哪怕他们已经拥有了侯爵之位,我也能够把他们从那个位子上扯下来吧。”

吕蓉无疑是现实的,她十分知晓以自己的能力,绝对做不到和一整个家族抗衡,所以她只有找到外援,才能够让自己有几分胜算。

江语棠起初还觉得她是太过天真,可是仔细一想,才知道或许他此时已经穷途末路,只留下这么一条可以选。

“可你如何就能够保证,你嫁给的那个人并没有二心,并不准备谋夺你的家产?吕大小姐或许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吃绝户,正好就适应你们现在的这种情况,能够被良妃娘娘所开出的利益动摇的人,必然也只会受到利益所驱使,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比你族中的人要好对付一些?到时候永恩侯府的侯爵之名,也无非就是落在自己族中的人身上,又或者是落在别人身上的区别。只是这一切,却已经不由吕大小姐和你的母亲做主。”

江语棠把话说的十分难听,可偏偏这就是事实,让人无法找到任何理由去回驳。

吕蓉又何尝不知道,就算是自己嫁人了,也有这样的风险,可是她并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赌良妃给她的那个可能性。

“风凉话谁不会说?你在这儿叨了半天,又能够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管不了就请回,我没空在这儿听你说这些话。”

吕蓉说着就要送客,可见江语棠所说的这些,她并不想听。

然而,江语棠却不在乎她想不想听。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永恩侯的爵位不落在任何人头上,你要不要听一听?”

吕蓉听了不由有些惊讶,车到底还是无法避免的被江语棠所说的吸引,不自觉问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还能让我继承这个爵位不成?”

在这个时代,女子哪怕想要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都已经很不容易,哪里还会有继承爵位的可能性?即便江语棠想再多的办法,这也都是枉然。

吕蓉大概也觉得这番话有些可笑,自己便嗤笑了一声,却听江语棠突然问她:“这个爵位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那是自然,”吕蓉不假思索,“这是我爹拿一辈子挣来的殊荣,若是守不住,我也愧为人女。”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爹就算已经不在世上,也依旧会是永恩侯,他们所争抢的,也不过只是继承的一个虚名,根本就代表不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