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态度的转变,让一直关注着老人家的江语棠看的清楚明白,不过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我们过来,也是为了找一位故人,只是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对于她究竟要找什么人,老人家其实并不在意,但是此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儿,她心中就算再怎么排斥,也就只能顺着江语棠的话说下去。
“不知贵人想找的是什么人?”
江语棠似乎是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说,却到底也是没有瞒她。
“我夫君年幼时也算是家底深厚,所以府中也是有不少人伺候着,这一次我们过来,是想找他祖母身边的人,想要问一些事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来自于皇都,还是因为提到了祖母身边的佣人,让老人家有了代入感,此时目光也不敢看她,甚至是有些躲闪的意思。
“既然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又为何非要追究起来?想必两边,也都是不愿意提起的吧。”
江语棠有些困扰,叹了口气,“本来也是不想提起的,奈何想要打听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重要,再加上我想要过来,咱们干脆就走了这一趟。”
说到此处,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巴巴的看向老人家,“不过说来,北境的事情,肯定还是要问当事人更加清楚,老人家可知晓,有一位老妇名为高兰,是来自皇都的?”
此言一出,那老人家猛地瞪大眼睛,然后二话不说,就抬脚要走。
然而江语棠却直接拉住了她。
老人家自然是挣扎,可江语棠的手实在是扣的死紧,让她无法挣开,手上那点三脚猫功夫,也直接被兰英截了下去,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抗。
“老人家跑什么?我也不过只是问问你,若是没有答案的话,我也不会为难。”
江语棠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冷意,也增添了几分压迫。
老人家紧抿双唇,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而后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朝着江语棠跪了下去。
江语棠也吓了一跳,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古代人这些说跪就跪的想法。
她无奈的轻叹一声,“老人家这是何必?我也只是想过来问一问以前的事情,你此时这么胆战心惊做什么?”
她是真的不明白,所以才这么问道。
然而老人家声音沧桑,却是说道:“当初为了给我儿子治病,我偷拿了老夫人的首饰,结果被管事的抓个正着,老夫人仁慈,只是将我打发了出去,并没有要我的性命,我心中无比感念。可在不久之后,我就听说府里被抄了,那些侍女全部都发卖了出去,中间有人做梗,每一个几乎都没有得到好下场。我算是侥幸逃过一劫,可我宁可,不曾逃过这一劫。”
老人家说到此处,已然是泪流满面,可见这么多年的煎熬,她心中也是不好受。
江语棠恍然之间,有些明白她之前所说的,养这些孩子,也不过只是为了给自己赎罪。
大约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那样好的一个老妇人却被她背叛,最后临了的时候,她也不曾陪在身边。
一时之间,江语棠也有些叹息,可到底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他也不好为当初的老夫人说一句,究竟还是原不原谅她。
于是只是上前将人扶起,然后说道:“我是王爷的妻子,今日过来,就是想来找你问些事情。你放心,我不会教你如何,那些过去的恩怨,本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够插手的。”
老人家大约也是没有猜到,江语棠竟然是这样一个身份,一时之间也有些愣神。
随后她便是眼眶通红,嘴唇也微微抖动着,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晌,她才失声痛哭起来。
江语棠也只能等着,并没有出声安抚她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老人家想要的大约只是自己发泄一番。
毕竟来到这北境之后,她大约已经很久都不曾回忆过那些往事,此时终于遇到了一个能够与他谈及这些事情的人,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将自己这些年的后悔宣泄而出。
老人家没有哭多久,终究还是止住了眼泪,虽说身形还有些颤抖,却到底是能够好好说话。
江语棠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倒也不急着问自己的问题。
毕竟他们在北境还要留一段时间,秦恪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急于这一时,也想要知道老人家现在究竟作何感想。
老人家却只是拉着江语棠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之中,好似想要感触一番。
“我记得在我走的时候,王爷的日子便过的很不好,这之后北境也传过他不少消息,可是当他回去之后,我就没法打听什么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他过得如何?是不是已经脱离了险境,有没有好好活着?”
老人家虽说一开始做了错事,可对于老夫人,那绝对是由一定的感情基础,毕竟他们这些陪嫁,都是自小在主子身边长大的,当初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老人家也不会这么做。
此时她眼中的关切绝对不是假的,江语棠能够辨别的出来,索性也就没有瞒她。
“前不久,母亲的冤屈就已经平反了,虽然家里的人已经回不来,但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已然是很好。”
老人家心中虽然有感慨,却也知道江语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现在最好的结果,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所以她点了点头,“老夫人泉下有知,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毕竟一直以来,她最疼爱的这位王爷,也最疼爱淑妃娘娘这个女儿。”
提到淑妃,江语棠也就想起来自己今日过来的真正用意,眼看着老夫人心中的情绪估计大概也已经平复了,便问他说道:“其实我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当初淑妃娘娘生下的是只有王爷,还是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