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恰恰好路过此处,被人埋伏,随后城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排好了一出戏般,只等他们坐上观台,上头便有好戏上演。
这就是江语棠角的违和的原因之一。
然而听了这话,秦恪却不说赞不赞同,反倒是问她:“这出戏演给我们看,有什么意义?”
江语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能有什么意义,你我都不是那种心怀大义的人,只能说在不违反律法以及仁义道德的前提之下,我们只会尽力保全自身,若有闲瑕,才会去保护他人。你又没有夺嫡之心,身后也没有助力,演给我们看,我们难道就会为了天下苍生,去抢那个根本就抢不到的位置吗?”
江语棠耸了耸肩,这话说的虽然是难听,可也确实是事实。
善心和私心是可以共存的,江语棠纵然会为今日的事情出头,却也不可能倾尽自己的所有,只为了蚍蜉撼树。
就算知道秦礼是一个昏君,她能够做的也就只是漠视历史继续往下走,虽说悲哀,却也是无可奈何。
更惶论在历史之上,秦礼还是难得的明君?
至于秦恪
,他则是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位置。
“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设局的人其实并不了解我们,只是以为这么做了,我们就会改变主意,去争一争那个位置?”
毕竟自古以来,皇室之中都多有争斗,凡为皇子,又有几个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
江语棠脑中甚至都脑补出了一场大戏,只觉得背后这人心思很多,挑拨离间还不够,甚至还想激发秦恪心中所谓暗藏的野心,哪怕如此,会让秦恪丧命。
只是可惜了,秦恪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争那个位置。
她脑子里跑过的这些念头,秦恪自然是不知道,可是对于这些事情,他们二人也能想到一处。
至少此时江语棠说的,他都明白,却比她想的更要深一层。
“这几日,我也派人去打听了一番,听说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江语棠就支棱起来耳朵,一副好奇的样子。
秦恪也没有卖关子,很快便对她说道:“赵家的人最近似乎有些乱,虽说已经被本家的人按住了,但总有些蠢蠢欲动的。”
此言一出,江语棠不由大惊。
“皇宫里头,连贵妃娘娘都是规规矩
矩的,生怕自己出一点错,给五殿下添麻烦,怎么下头的人却拖起后腿来了?”
“家族一大,就总是难以管控,对于赵家来说也是如此。从皇后与高家有倒台的倾向开始,赵家其实就已经明令告知过族人,让他们以高家为戒,断然不能步他们的后尘。这些时日也算是卓有成效,只是可惜了,高家倒的太快,如今已然是明摆着的事情,恐怕有些人的心思也动了。”
江语棠不免有些沉默,却也不难理解。
那么大个家族,总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听话的,可但凡有那么几个想要闹事的人,如同赵满这样,利用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就如同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终有一日,会蚕食一股势力。
秦礼确实不会倒台,甚至到最后,他必然就是赢家,可不论如何,能够在这条路上少些波折,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赵满,不会真是与赵家有关吧。”江语棠现在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于是问道。
秦恪摇头,“他与赵家无关,甚至算不得旁支,只是祖上有些渊源,所以一直以赵家本系自居。但他们这些年也不少用银子打
点,想要和赵家本家掺上关系,多少是有些成效的。”
合着就是用银子买关系,而且还让他们买到了。
江语棠有些无语,却也为秦礼庆幸。
“这幸好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然若真是赵家的,赵满这件事情,只怕真的要扣到五殿下头上去了。”
她说这话,确实是有些松了口气的意思,然而秦恪却不似她如此放松。
“不是赵家的人,反而更加难办。”他如是说道。
江语棠不解,“为何这么说?”
“若是赵家的人,还能说他们是得意过头,稍作打压,也就能消了他们的气焰。可如果只是掺上一些关系,便觉得自己能够胡作非为,你以为,皇帝会怎么想?”
皇帝还能怎么想?还不是觉得这些人,自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要去蹭上一杯羹?
不对……
江语棠恍然明白过来,而后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皇帝会对五殿下有所猜忌?”
此言一出,秦恪点头。
江语棠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为秦礼接下来的坎坷点了根蜡。
要么怎么说,皇室中人最为多疑呢?
哪怕是
坐在那个位子上,他们也得时时提防,有没有人想着那个位置,有没有人想要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推下来。
秦礼是如此,皇帝更是如此。
毕竟按照皇帝现在的意图来看,这个龙椅他还没坐够,他可以在百年之后,将这把交椅递到自己的最喜爱的儿子手上,但这绝不能是被自己的儿子取代,在还有兴趣的时候,被迫离开这个位置。
所以哪怕秦礼现在已经是他唯一一个能够器重的皇子,他也不愿意受制于人。
他只想高傲的统治天下,统治自己的每一个臣民,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哪怕是自己认定的楚君,哪怕是要继任自己皇位的人……
哪怕只是差了那么一刻,他都不会轻易松手,反而会将威胁到他的人狠狠斩杀。
帝王的无情,便是如此。
虽说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江语棠还是不由为之心惊,只是心经之后,留下的反而是害怕。
因为他们这些人,注定只是这些大佬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哪怕是以自己薄弱的力量去反抗,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随波逐流,尽量保全自身,以及自己亲近的人。
他们能做的,只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