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从来都是以自己为先。
虽说现在这样看起来确实是情有可原,然而江语棠到底是对岁和姑姑有恩,岁和姑姑此时却依旧这么说,也不知道江语棠听了之后心里到底是何滋味。
不过这种话自然不会拿到江语棠面上去说,而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也会让江语棠寒心,所以太后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心软。
“这件事情到底还是皇室对不起秦恪,这丫头虽然并没有因此无端牵连其中,可拆散如此恩爱的两个人,对她这个当事人来说也是一种残忍。所以哀家想着,怎么也得提点一两句,让她别这么难受。”
岁和姑姑是知道的,估计对于太后来说,江语棠这个无亲无故的小辈,反倒是比沈珺之这样的轻生孙女还要受太后的重视。
可是现在的形势所迫,岁和姑姑并不觉得太后的提点有什么用处。
“如今的局势,到底还是镇北将军以及高家在和陛下斗法,这三方势力牵制之下,也不是太后娘娘能够做主的,太后娘娘避而不见,是如今最好的选择。若是真的觉得心中过意
不去,大不了之后多做赏赐与宽慰,想来也是差不多了。”
太后想了想,即便她不愿如此,事实也确实如同岁和姑姑所说。
如今再多的提点都是徒劳,想必江语棠听了也是除了担心别无他法。
于是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逼着自己暂且将此事抛于脑后。
而另一边,江语棠在离开了温泉山庄之后,却并没有回到锦王府。
这个承载了他们之间相处记忆的地方,总是一进去就难免让人感受到落差感,江语棠索性也就不去想那么多,去了书坊。
只是这一次她去的时候,面上多少带了几分凝重与担忧之色,哪怕是宋济丰也有所察觉,亲自送茶进来的时候也有些小心翼翼。
“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他试探着问道。
确实对于江语棠来说,如今最需要担心的也就只有秦恪的事情,所以也就只有秦恪遇到了麻烦,才会让他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来。
江语棠倒也没有与他隐瞒过多,毕竟两人之间比起一条绳上的蚂蚱,其实更偏向于未曾经历过生死的生死之交。
“皇宫之中出了谋反的事情,王爷已经被牵扯其中,
到现在也无法自拔。我这之后恐怕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正好今日来与你说一说之后的安排。”
宋济丰虽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可人若是能好好活着,谁有希望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行事?
只是想想自己时至今日得到了江语棠多少提携,他倒也能豁的出去,郑重的点了点头。
“东家只管说,这之后不管有如何安排,我都会尽力。”
江语棠于是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先前我就与你约法三章过,有关于新渊报的内情,绝对不可以告知于外人知晓。这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所以之后我希望你信守承诺,至少不将我抖出去,对你来说也是少了许多麻烦。”
“这是自然。”宋济丰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十分可靠的模样,“东家与我共事到今天,总该知晓我不是那种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人,所以必然不会将此事暴露出去,请东家放心。”
江语棠对于这个回答自然是满意的,更何况正如宋济丰所说,二人共事至今,彼此是什么人都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这话也不过只是一个提醒,并没有不信任的意思。
所以江语棠在提了之后,就没有多想,把当初两人签订的契书给递交了过去。
“这是咱们之前签过的契约,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二人之间的雇佣关系就算结束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倒也不必为彼此所牵连。”
说着又拿出了另外一个契书,“这家店铺自从我盘下来之后,就一直在交给你打理,虽说只是挂着个壳子,但你的经营也十分用心。所以现在我把这间书坊给你,你若是怕招惹麻烦就将之卖了,换些银钱之后,你想做什么,也都能随心而为。”
宋济丰一直都是愣愣的,直到江语棠把两张契书都给递到了自己面前,还又给了他不少银两,他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然后他就紧紧皱起了眉心,抬起头来看着江语棠,“东家你等一下,所以你现在是把我给开了,给我这些作为补偿?”
和江语棠待的时间久了,宋济丰也学到几分现代的语录。
江语棠听着似乎还有些难为情,毕竟她虽然觉得自己的补偿给的也算是到位了,可对于宋济丰来说也是无妄之灾使自己丢了工作。
说到底还是应了下来。
“我也说
了,这之后新渊报我要拿来做一些事情,难免不会被皇室察觉,所以你尽早离开也是最好,倘若被牵涉其中,我也未必保得了你。”
“可咱们不是有祖师爷护着吗?怎么就能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江语棠心想,到时候系统只怕只会置身事外,甚至是对她多有阻拦,这“祖师爷”自然也就护不到他们了,所以也只能露出了几分无奈来。
“祖师爷终归也有不灵的时候,我总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你离开了自是最好,倘若平安过了这一劫,大不了我到时候再来雇你给我做事。反正相处至今这么久,你我之间也算是有些默契了。”
江语棠说的十分洒脱,看起来也确实像是这么想的,甚至照表面上来看,似乎都让人觉得她并不在意这件事情究竟发展到何等地步。
然而宋济丰却很容易,就能从她的话中感受到她的不安。
仔细一想现在这种情形之下,恐慌也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现在遇到了不一定能够空着的麻烦,所以急着要把我先摘出去,再想着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我说的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