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定南侯和定南侯夫人住在江语棠这儿之后,也算是相安无事,三人连早膳都不在一起用,基本上碰面的时间也不多。
然而外头却有传言,说是定南侯与其夫人老年无子,终究还是妥协于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虽不至于巴巴的凑上去,可也是打脸的很。
一时之间,江语棠的身份水涨船高,就连平日里沈珺之都说,她这是终于找到了靠山,总算以后不会受欺负了。
江语棠自是感念这二老的维护之意,所以对于沈珺之这番话,她虽知晓未必靠谱,却也只是笑了笑答应下来。
时间一转,就到了皇宫设宴的时候,沈珺之自然是和赵家那边一起走,而静怡公主带发修行,本不适合掺和到这种场合之中,所以江语棠还是按照之前和太后说好的那般,跟着太后的车马一同去了皇宫。
太后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可到底还是愿意她来的,所以此时也朝着她笑了笑。
“哀家还以为你会和爹娘一同入宫,没成想你竟还记得哀家的话。”她如是说道。
江语棠则是回答:“相对于和父亲与夫人之间的关系,臣女还是跟
太后娘娘更亲近一些,太后娘娘莫要嫌弃臣女才是。”
“你能过来跟哀家做个伴,哀家已经十分高兴,怎么可能还会嫌弃你?倒是定南侯那边,应当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吧?”
太后到底是有些关心她的处境,毕竟作为定南侯府的庶女,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亲与当家主母的关心,此时乍然走到了一起去,太后也怕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让这份好不容易开始修复的亲情就开始产生裂痕。
江语棠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宽慰说道:“昨日臣女就和父亲与夫人说过了,二老也是表示,臣女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后娘娘,自然是不该临时反悔。更何况他们也希望臣女过来陪伴太后娘娘,也算是为太后娘娘尽一份孝心了。”
这话倒不是恭维,毕竟定南侯和定南侯夫人都是懂得感恩、也不喜欢欠人情的,江语棠在皇宫之中待了那么久,多多少少受到了太后的照拂,他们也觉得江语棠该多加回报才对。
而太后听到此处,则是轻叹了一声,“你父亲这夫妻二人忠心耿耿,也算是为了边疆奉献半辈子。正是因此,皇帝才会对他
们多有重用,并且几乎不过问南疆的事情。这份信任,到底还是保持下去的好。”
这话说出口来,太后微垂着目光,似乎是不太愿意看江语棠。
只是手中的帕子稍稍捏紧,泄露了太后心中多少有几分不安。
江语棠光是听着,就知道她必定是意有所指,而此时看见这等反应,也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臣女知道了,一定会提醒父亲和夫人,莫要多说才好。”
江语棠一向都是个通透的人,有许多话根本不需要点破,她自己心中便十分了然。
太后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只是虽然知道,却不愿意她如此通透,让自己一时之间都有些窘然。
于是纠结了半晌,到底还是开口问她:“你会不会抱怨哀家,觉得哀家给了你太多委屈?”
其实太后的意思,无非是觉得定南侯夫妻之所以在南疆一直十分安稳,完全是取决于他们从来不置喙朝堂上的事情,也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让皇帝难堪。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家族作为靠山,这样的忠臣良将,绝对是能够委以重用的。
可一旦他们开始抱怨,开始利用自己的职权,来谋
求私事之时,就到了皇帝开始厌恶、甚至是忌惮他们的时候。
江语棠这一次和齐景林之间的争端,就是定南侯能够利用自己职权,来谋算的私事,即便江语棠才是受害者,可对方是皇子,皇帝既然想要保他,就并不希望定南侯开这个口。
思及此,江语棠回答的倒也算是真诚。
“太后娘娘多虑了,臣女也知道您是在为定南侯府着想,所以并不会怪您说这些,反而十分感激。”
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对于定南侯先前的想法,江语棠也是不曾隐瞒。
“其实父亲和夫人回来的时候,也曾和臣女说过,要替臣女讨回公道。一方面,是因为他们都是十分和善的长辈,见不得小辈吃苦;可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这一路上的传闻。”
太后听到此处,不由得有些疑惑,“路上有何传闻?”
“坊间有些人总是把话说的十分难听,有些污言秽语,也不适合入太后娘娘的耳,臣女更是不好意思重复。可那些人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父亲和夫人一辈子鲜少提起要求,无怨无言,唯朝廷马首是瞻,就没有属于自己的骨气。”
江语棠已经把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是因为有前头铺垫的缘故,太后也知道那些人传的能有多难听。
一时之间,太后的脸色也不好,到底还是皱紧了眉心。
“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听听也就罢了,你父亲这一番忠心,皇室自然十分看重,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太多委屈。就如你最近遭遇此事,过些时候,哀家也会为你做主。”
江语棠知道,只要是太后发的话,就必然不可能存在欺骗自己,已达到暂且安抚的可能性,到底还是心怀感恩,与她道了谢。
“你能秀想通自是最好了,且再忍耐几日,等到礼儿回来,必然不会让他太好过。”
江语棠点了点头,倒也不怀疑太后的说法。
毕竟看齐景林只敢在秦礼离开时,才暴露身份来看,就说明他们还是忌惮对方的。
没过多久,马车就行驶到了皇宫外头,原本在安慈殿伺候的人,自然是早早等候在门口,一见到太后就立刻迎了上来,嘘寒问暖了好一番。
等三两句之后,那嬷嬷才说道:“陛下请太后娘娘去一趟,大概是有要事相商。太后娘娘还是现在去吧,陛下等得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