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礼的情绪一想稳定,对外,他风度翩翩、儒雅谦和;对内,他也是孝顺懂事、稳重自持。
饶是贵妃,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怔愣之后,便是眼睛微微泛红。
“是母妃错了,礼儿,你别这样,母妃心疼。”
她慌乱的要去碰他,可似是怕自己再做错什么,又停在了半空,只能随秦礼自己发泄。
好在他没疯狂多久,便缓了过来,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
“礼儿,母妃再也不找她麻烦了。”贵妃小心翼翼说道。
秦礼未发一言。
他伸出手,像个孩子一般环住了贵妃的腰,将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母亲,儿子真的很怕。”
微哑的声音,让贵妃心疼坏了。
她摸着儿子的脸颊,竟是难得的柔声细语。
“傻孩子,你怕什么?咱们赵家现在势大,你父皇有看重你,就算咱们不争那个位子,你也能全身而退啊。”
贵妃还以为他是压力太大,才会这么安慰。
可秦礼却更觉得沉重。
“母亲,夺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自儿臣出生时起,就被架在了高处,要么争、要么死。”
此言一出,贵妃竟是哑口无言。
她是知道皇
后那性子的,或说她们之间,早已是水深火热的关系。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秦礼比皇后的儿子秦淙更得臣民与君王之心,所以从未担忧。
可仔细想想,正如秦礼继承大统之后,她不会留这母子,皇后与秦淙那边,不也是一样的想法?
“那咱们尽力争取便是。你又不比旁人差,没人胜得过你。”
秦礼摇了摇头,“儿臣不是担心自己,儿臣是担心母亲。若是儿臣护不住母妃呢?”
贵妃见他是在为自己着想,心软得一塌糊涂,“说什么胡话呢?母亲、赵家,都会与你同进同退,只要你保全了自己,母妃有什么好怕的?”
“母亲,儿臣不想走庆帝的路。”
大渊朝开国至今四百年,有十二位皇帝,庆帝虽只是延续了元帝时期的辉煌,但因为幽禁生母、处决外戚的事迹,在历史上也算是颇具名气。
他一说,贵妃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竟也觉得十分心寒。
“你父皇不会的......”
这话,连她自己说来都觉得没底,又如何能劝得动旁人?
“儿子赌不起。母亲,儿子想你长命百岁,想你做太后,看着儿臣治理天下。”
秦礼
是在贵妃的娇宠之下长大的,自然每一步,都将母亲规划在其中。
贵妃也向往着他所说的将来,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你放心,母亲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托你的后腿。若做不到,你只管教训。”
“儿子可不敢。”秦礼终于笑了出来,一直压在心底的巨石也因此落下。
而反观江语棠与秦恪那边,却在上了马车之后便陷入了一片沉默。
“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冷冰冰的,也不与我说上两句。”
江语棠看着秦恪那张冷脸,只觉心中忐忑,不由在心中问起十三。
而十三则是回答道:“系统毕竟只是人工智能,虽然来自于高阶位面,无限逼近与人类的思想,但关于人的想法,系统还是无法解析判断。”
江语棠问了也是白问,撇了撇嘴,又往马车里边挪了挪。
若是细心些便会发现,她已经挪到了内边缘,可见也不是动一两次了。
十三看她跟屁股底下有针扎着一般,忍不住说道:“系统虽无法解析秦恪的心思,但以宿主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生气了。”
“你哪儿得来的这结论?”
“人的直觉亦是系统的知识盲区,
但它确实客观存在。宿主肯定是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氛,所以才会如此胆怯。”
这话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
但系统肯定是靠不住了,这也是事实,江语棠只能靠自己,小心翼翼地朝秦恪看去,企图能瞧出一点端倪。
这也是她难得细看秦恪的眉眼。
一对剑眉不长不短,刚好是凌厉的弧度;高挺的鼻梁如骤然起伏的山脉,那薄唇便是山底积攒的冰雪。
即便此时他紧闭双目,瞧不见那眼中常年不满的寒霜,也足以叫人觉出他的默然冷肃。
可他的眼底,却有薄薄的一层青灰。
是昨晚没睡好吗?
江语棠想了想,似乎从认识他至今,他一直都处于忙碌,也不知在忙什么。
正想着,马车忽然一阵颠簸。
她正在出神,冷不丁被这么一颠,直接就栽了下去,眼看着便要与在车厢之中翻滚几圈。
还是对面的秦恪眼疾手快将人接住,才没让她狼狈地受疼。
“坐个马车都能摔,你什么脑子?”
这跟脑子有什么关系?
江语棠被他这话气得直想翻白眼,到底还是忍住了,只瘪了瘪嘴。
“妾身出神在想王爷的事情,所以才没反应过来
。”
“拿本王做借口,就能摆脱没脑子的事实了?”
“王爷,你若再拿妾身的脑子说事,妾身就真的要生气了!”她认真道。
秦恪也不是真的想惹她生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到底是没再多说。
但江语棠是真的不想呼吸这尴尬的氛围,还是问道:“王爷在生什么气呢?”
“本王没有生气。”
语气倒是平缓得很,好似说的是实话,也表明了江语棠再多想。
可或许是十三说的那玄乎的直觉起了作用,她根本不信秦礼没有生气。
心里感慨着“你就装吧”,她却也没戳破,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盒子。
“这是妾身今日去凤鸾殿带回来的战利品,王爷要不要看看?”
她说着,也没管秦恪如何回答,便打开了那华贵的盒子。
色泽浓郁的红珊瑚树便这么映入眼帘,饶是见多识广的秦恪,也惊讶于她竟能弄到这种好东西。
江语棠自己也是得意得很。
“王爷是不知道,妾身应邀的时候,就想着坑贵妃娘娘一笔,但这价值不菲的红珊瑚树,确实是妾身赚了.......”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感觉下巴一痛,竟是被秦恪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