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汐嫣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本公主听说，这次的战事好像跟妖族有关，难不成是忘忧楼搞的鬼？”
“你最近若是去过忘忧楼，可发现过那些妖族有什么异动？”
听出纳兰汐嫣是在试探她有没有去忘忧楼，鹿茶所答非所问：
“公主这么操心妖族的事情，是为了皇上，还是？”
纳兰汐嫣在她面前伪装得很好，从来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目的。
鹿茶越发好奇，纳兰汐嫣接近她的真正原因。
“是为了天下苍生，本公主不想任何一个国家的百姓，会被作恶多端的坏妖吃掉。”
“本公主希望天下太平，每个人都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
纳兰汐嫣嘴上这么说，目光却看向了金銮殿所在的位置。
眸底燃起了炙热的欲望，很快又回归了平静。
突然初祥急匆匆地跑进了冷宫：
“殷姑娘！出事了！”
瞧见纳兰汐嫣也在，初祥连忙咽回了要说的话，恭敬行礼：
“奴才见过汐嫣公主。”
纳兰汐嫣嫌弃地摆手，示意初祥免礼：“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万一吓到了本公主，你担当得起吗？”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本公主又不是外人。”
见鹿茶没有阻拦，初祥才道：
“大皇子在早朝上，利用主子妖族后代的身份，大做文章，说他带来了厄运，才导致莫国打了过来。”
“曲将军方才命人给我传话，让我来找您去金銮殿。”
虽然不知道殷姑娘去有什么用，但曲将军的人说了，只要她去，主子就能化险为夷！
而鹿茶兴味盎然。
终于等到狗东西行动了吖！
“公主若不着急，可以等我回来再继续聊。”
说完，鹿茶便飞身离去。
初祥紧随其后。
纳兰汐嫣眼神复杂的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
凡是跟纳兰霁有关的事情，殷鹿茶总会第一时间赶过去，陪在他的身边。
甚至还为了帮纳兰霁入朝，拉拢到了曲将军。
殷鹿茶对纳兰霁确实忠心耿耿。
忠心的，都让人羡慕。
—
金銮殿上。
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颔首不语，只因坐在高位的老皇帝，脸色极其难看，谁都不想触霉头。
纳兰宸也有点紧张，但为了计划，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父皇，纳兰霁身为妖族的后代，一直都象征着不祥，晦气。”
“自从他开始露面，这宫里就没消停过，连汐嫣公主都险些死在妖族的手下，现在边疆又起了战事，明显是纳兰的国运受到了影响。”
“除非，纳兰霁愿意上战场证明。”
“若此战胜利，就说明纳兰霁身上的晦气，不会影响纳兰王朝，若失败......”
纳兰宸故意没有说下去，给众人联想的空间。
果不其然，老皇帝和一些大臣的表情变得微妙，看纳兰霁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纳兰宸还不忘趁机刷老皇帝的好感：
“儿臣作为大哥，愿意陪纳兰霁一同前往战场，无论如何，都会击退莫国的兵马。”
他原本是想利用谣言，让父皇剥夺纳兰霁上朝的权利，顺便举报对方，私藏妖族。
但此事做不好，很容易牵扯出忘忧楼，连累到他。
所以他再三考虑，决定将纳兰霁逼去战场。
届时，他再找机会绑了纳兰霁，来威胁殷鹿茶那个贱人，交出那些被救走的妖族。
至于战事该怎么解决，他可以对外宣称纳兰霁不幸身亡，然后按照与莫国的约定，让其退兵。
不祥之人死了，战事自然就会平息。
谁都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只会觉得纳兰霁是死有余辜。
纳兰宸忍住心中的得意，又添了一把火：
“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
“莫国虽然离我们不远，但边疆守卫森严，他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就打了过来？”
“难道莫国在这里有内应？”
纳兰宸假装回忆起什么，语气迟疑了一下：
“我听宫里的老人说过，淑妃好像和莫国的君王很熟，还曾笑着打趣，下辈子要做莫国的子民。”
此话一出，老皇帝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当年莫国的君主来此拜访，在宫宴上对绝色倾城的淑妃一见钟情。
避免两国发生战争，淑妃才说出了那些玩笑话，化解了尴尬。
但此事老皇帝一直都觉得丢脸，认为淑妃不该出面说话，应当交给他解决。
老皇帝冷冷地看向纳兰霁：“你和莫国有过接触吗？”
纳兰霁难得没有装怯懦，不卑不亢道：
“回皇上，臣常年待在青竹小筑，深居简出，如何能与莫国的人接触？”
“倒是大皇子，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宫里，却对边疆的战事了如指掌，甚至还深知民间的传闻。”
纳兰霁轻飘飘一句话，就引起了老皇帝对纳兰宸的疑心。
纳兰宸面色微变，连忙解释：“我身为皇子，自然要关心战事，替父皇分忧。”
“难不成像三弟那样，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管吗？”
一提起纳兰言，老皇帝心里的火又盛了几分，却在这时，一个太监进殿禀报：
“皇上，二皇子的奴婢殷鹿茶求见。”
听到女子的名字，纳兰宸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出声阻拦：
“父皇，殷鹿茶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怎么能踏入金銮殿？”
话音刚落，站在不远处的曲将军冷哼了一声：
“大皇子这话，是瞧不起宫人吗？”
“你平时待人宽厚，说什么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现在却容不得一个小小的婢女，莫非以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纳兰宸尴尬一笑：“曲将军误会了，我只是怕那个婢女会不懂规矩，冲撞到父皇，遭受处罚。”
曲将军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你的意思是皇上心胸狭隘，会和一个婢女斤斤计较？”
纳兰宸一时语塞。
这曲老头是故意跟他过不去吗？！
未等纳兰宸想好怎么解释，老皇帝发话了：
“行了，让殷鹿茶进来。”
太监颔首退下。
不一会，红衣女子走进了殿中，俯身行礼：“殷鹿茶见过皇上。”
“免礼，你有何事要见朕？”
鹿茶：“奴婢要举报当今大皇子，残害妖族，并胁迫妖族为他做事。”
纳兰宸瞬间急了：“荒唐！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是污蔑！求父皇明鉴！”
曲将军阴阳怪气：“是不是污蔑，听她说完不就知道了，大皇子急什么？”
“你！”纳兰宸怒瞪着曲将军，却被老皇帝打断。
“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说话。”
纳兰宸不甘心地说了一句“是”，开始祈祷那个贱人不会乱说话。
而老皇帝的视线落在了鹿茶的身上：
“你说纳兰宸残害妖族，可有证据？”
“奴婢不止有证据，还有认证。”
鹿茶拿出了曲月柳搜集好的证据，示意太监呈给老皇帝后，轻拍了拍手。
二十多名男男女女走进了大殿。
当看见他们身上显露的妖性特征，老皇帝刹那绷紧了背脊。
一旁的侍卫也立刻拔刀，护在了老皇帝的身前。
老皇帝声色俱厉：“殷鹿茶你竟然敢与妖族勾结？！”
“这些小妖，就是忘忧楼的受害者，请皇上放心，他们不会害人，奴婢愿以性命担保。”
见鹿茶神色坦荡，不像是在撒谎，老皇帝犹豫一瞬，让侍卫们退下了：
“你说的忘忧楼是什么地方？”
鹿茶：“是大皇子囚禁妖族的地方。”
“大皇子花重金请道士去抓那些刚入世的小妖，挖去他们的妖丹，以此威胁他们帮自己杀人。”
“若有妖不听话，大皇子就会命人用刑折磨。”
“包括死去的罗贵姬，也是他派来迷惑皇上的。”
鹿茶仿佛没有看见老皇帝铁青的脸色，继续道：
“忘忧楼创建三年有余，总共威胁妖族杀人数百名，其中有一大半，都是不同意与大皇子合作的大臣。”
“而那些大臣的名单，就在皇上的手里。”
“他们被伪造成意外身亡，实际都是死在大皇子的命令下。”
鹿茶每说一句，纳兰宸的冷汗就多一分。
尤其老皇帝还翻看了名单。
纳兰宸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要怎么脱身，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老皇帝重重地一拍桌，气得脸红脖子粗：
“纳兰宸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