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帆从容不迫地开口:“陛下此举不妥,这几个官臣会因为畏惧流言,而选择称病不敢进宫。”
“若强行召见,即使陛下没有下令处置他们,也会被有心人编排。”
“陛下刚登基半年有余,民心还不稳,现在不宜再生事端。”
顾归帆表面上是在为鹿茶着想,实际句句都在阻拦她。
不过,由于原主一言不合便满门抄斩的暴君形象,确实也让很多官臣不敢进宫了。
鹿茶看破不说破。
她本来也只是吓一吓男主。
鹿茶别有深意道:“朕有顾爱卿在身边,轻松了不少呀。”
“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朕,朕该怎么处理朝政。”
“陛下言重了,微臣只是尽分内之事。”
顾归帆开始表忠心:“只要陛下需要,微臣便会一直在您的身边。”
“哪怕陛下是要微臣这颗人头。”
鹿茶顺势配合:“无论发生何事,朕都不会要了你的命。”
“朕相信顾爱卿,绝对不会让朕失望。”
“整个晋昌,只有你理解朕。”
看着身穿龙袍的少年,似是被他的话打动,眼里泛起了泪花,顾归帆的眸底划过一道精光。
他知道赫连鹿得了一种怪病,一旦情绪有所起伏,就会控制不住眼泪。
凭借着这点,他可以完全猜透赫连鹿的心思。
但今天发生的种种,让他觉得很古怪,就像被欺压久了的狼崽子,终于不再忍气吞声,开始反抗。
容太后能从宫女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手段了得。
赫连鹿是她教导出来的,就算愚笨的什么都学不会,心机也很深沉。
否则怎么会到现在,都不当着他的面拿出过玉玺?
赫连鹿是在防备他。
等沈意偷到玉玺,杀了赫连鹿,他就可以伪造遗诏,扶持一个真正的傀儡登基了。
没有人不想往上爬。
顾归帆压下心中的思绪,唇瓣嗫嚅着,仿佛是激动得说不出来话。
片刻,他拱手叩拜,微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微臣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护您皇位安稳。”
“顾爱卿快请起。”
鹿茶装模作样地扶起顾归帆,擦了擦眼角的泪。
原主泪失禁的体质还挺好用。
想哭就哭!
而顾归帆也假惺惺地吐出一口气:“陛下昨夜宿醉,龙体不适,要好好休息才行,微臣先行告退。”
“待明日,微臣再进宫与陛下商议,这几个官臣该如何处置。”
鹿茶目光赞许:“顾爱卿深得朕心啊。”
上演完忠臣明君的戏码,顾归帆行礼退下。
而鹿茶还有些意犹未尽。
希望男主下次进宫,可以把小女主也带过来!
这时,小山躬身走进御书房,后面跟着几个抬箱子的太监:
“启禀皇上,这些是德王让奴才拿回来的六十七两白银,还差三十三万两。”
“德王托奴才恳求陛下,给他几天时间,变卖府里的古玩字画。”
鹿茶意外地扫了一眼箱子。
狗东西吐出来的银子,比她想的多吖。
她以为王府早就被赫连德败光了。
“那就容他五日叭。”
鹿茶挥手让闲杂人等出去,只留下了小山:
“朕记得,先皇有一批暗卫,现在他们在哪里?”
原主害怕女儿身暴露,也不喜欢暗中有人盯着自己,在登基后就将暗卫全部赶出了宫。
毕竟宫里有御林军保护原主的安危。
小山:“奴才之前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城郊住着。”
“从今天开始,让暗卫进宫保护朕,拔除掉顾归帆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鹿茶歪头想了想:
“关于朕给顾归帆随意进宫的特权,也一并收回。”
她可不想在御书房逗小反派的时候,男主突然进来。
小山一愣:“丞相大人不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吗?怎么会安插眼线?”
“人心隔肚皮呀。”鹿茶语重心长:
“顾归帆没有你想的简单。”
和小反派一样能装!
小山点了点头,立刻下去照做。
以后顾丞相也是他的敌人!
避免再被人打扰,鹿茶决定回寝宫补觉。
她刚带着一行太监宫女路过御花园,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琴声。
鹿茶好奇地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争奇斗艳的百花丛中,紫衣美人跪坐在地,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把古琴。
修长的玉指弓起,轻轻拨动着琴弦。
落日的红霞笼罩在沈意的周身,如梦如幻,宛若花中的仙子,趁着无人偷偷跑了出来抚琴。
鹿茶没有让其他人跟上,独自走进了花丛间:“爱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吖?”
琴声戛然而止。
沈意得体地跪下,指尖不安地绞着衣裙:
“臣妾在宫殿里待得心烦意乱,便来御花园抚琴放松一下,未曾想惊扰到了陛下。”
“还请陛下恕罪。”
最后一字落,美人悄悄抬起眼,观察鹿茶的反应。
湿漉漉的双眸,似湖面的涟漪悄然散开,浮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好似痴情的女子在偷望着自己的心上人。
与那张妩媚妖冶的脸庞形成强烈的反差。
又纯又欲。
鹿茶的长睫忽闪了一下。
女装的小反派......
好想让人狠狠欺负!
“无碍,朕正好也想要去找你。”鹿茶脸不红不白地撒着谎。
沈意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他的人没有在赫连鹿的寝宫找到解药。
听闻赫连鹿要回寝宫,他这才埋伏在对方的必经之路,想试探一下,解药是不是藏在赫连鹿的身上。
这条路,根本就不通他的宫殿。
赫连鹿是在骗他。
沈意面上却装出惊喜的模样,还恰到好处地透着一分疑惑:“皇上找臣妾做什么?”
鹿茶笑得恶劣:“侍寝啊。”
送上门的小反派,不睡白不睡!
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