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姜太尉没扇到鹿茶,反而被瓷碗狠狠地砸在了眼角。
他吃痛地捂住右眼,气急败坏:
“姜鹿茶你是疯了吗?!”
原本气势逼人的鹿茶,此刻直勾勾的盯着姜太尉的身后,眸光闪烁,声音颤抖,一副害怕恐慌的样子:
“鬼!有鬼!”
姜太尉一僵,突然想起这几日宫中的传闻——
太后夜半时分,总能听到女子的哭泣声,还请了国师来驱邪看病。
莫非,慈宁宫真有鬼?
一股无端的寒意爬上了姜太尉的背脊,突然他额头一疼。
“你不要过来啊!!!”
鹿茶惊慌地喊着,抓起桌上的东西,疯一般地朝姜太尉砸去。
看似是在胡乱地扔着盘子茶杯等餐具,却个个都能精准地砸到姜太尉。
不过片刻,姜太尉的脸,就被瓷器的碎片划得鲜血淋漓,满身的汤汁。
他的头顶,还趴着两颗绿油油的小青菜,往下滴答着黏腻的酱料,狼狈至极。
姜太尉疼的呲牙咧嘴,可又不敢再在慈宁宫待下去,气得骂骂咧咧:
“逆女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事我绝对跟你没完!”
“恶鬼滚出去!”
鹿茶一把举起了椅子。
姜太尉当即连滚带爬地跑走。
鹿茶嫌弃脸。
就这?
她还没掀桌子捏!
“太后娘娘!您别怕!锦玉这就命人去找国师!”
锦玉焦急地跑进殿,却看见鹿茶放下椅子,坐在了上面,揉着手腕,眉眼舒软,完全没有刚才半点恐慌的样子,甚至还吩咐道:
“下次让御膳房,都换成小盘子装菜。”
“大盘子沉,扔多了,怪累哒。”
锦玉:“......”
没想到太后竟是装的,锦玉心情复杂地颔首,并让殿外的宫女进来收拾狼藉。
一众宫女,胆战心惊地清理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会惹到太后不悦。
姜太尉在慈宁宫,被鹿茶打走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楚亦霄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过来打探情况。
他进入殿内,就看到懒散倚靠在塌上的少女,餍足地吃着葡萄,悠闲惬意。
不是说太后被吓疯了吗?
楚亦霄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温顺地俯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听太监禀报,母后在慈宁宫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还失手误伤了姜太尉,今日也没去上朝,可需要儿臣,请国师再来看看?”
楚亦霄一脸关切,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他们“母子情深”。
鹿茶讽刺地弯了弯唇角。
男主,还真是能装吖。
原主之所以会选择配合姜太尉,一是为了保命,二是因为,她想报复楚亦霄。
先皇没有重病前,原主曾在一次出府时,被地痞流氓调戏。
当时楚亦霄还是三皇子,路过此地的他,出手相助,救下了原主。
楚亦霄潇洒俊逸,又对原主体贴呵护,还故作神秘,说,交友,不需要知道彼此身份,大家都是平等的。
从小在姜家受尽欺辱的原主,就这样动了心。
两人来往得频繁,看戏游船,逛街一起吃饭。
直到几天后,楚亦霄发现,他认错了人。
原来,所谓的英雄救美,是楚亦霄故意安排的。
他本想救姜家的嫡女,让对方对自己一见倾心,以此来拉拢到姜太尉的支持,好能登上皇位。
谁料那天嫡女临时更改了计划,没有出府,盯梢的人不知情,以为从府里出来的年轻少女,就是嫡女,便传错了消息。
楚亦霄得知真相后,立刻和原主断绝了来往。
可原主并不知道这一切,如往常去找楚亦霄,却被小厮赶出。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直至楚亦霄出现,厌恶地告诉了她真相,并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原主没想到,第一次的春心萌动,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竟是一场阴谋,就这么撑不住,彻底黑化了。
我做不了你老婆,就当你小妈,恶心死你。
楚亦霄也是个能忍的。
在登基后,他像从来不认识原主一般,温顺地叫对方母后,做大孝子,实际背地里,与国师交易,想要毒死原主。
鹿茶收回思绪,咽下嘴里的葡萄:“哀家不过是最近没休息好。”
“以后没哀家的传召,皇上不必来慈宁宫。”
“影响哀家的心情。”
她怕忍不住,一不小心弄死男主。
“儿臣知道了,母后好好休息。”
楚亦霄恭敬地低下头。
却在转身离开时,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的嘲讽。
他倒要看看,一个将死之人,还能猖狂多久?
而鹿茶吃饱喝足后,挥手屏退了众人,叮嘱了锦玉一句:“哀家要休息,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嘻嘻嘻~她要去找小反派!
待锦玉退下,鹿茶就躺在软塌上,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
我死啦?
鹿茶下意识摸了摸身体,毛茸茸的,已经变成了狐狸。
她茫然地伸出小爪子,才发现笼子外面盖上了一层黑布,并且用绳子缠绕了好几圈,根本扯不下来。
原本的木笼子,也变成了铁质的,靠她现在的小狐狸身体,无法掰断。
鹿茶懵了。
小反派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出不去,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鹿茶犹豫一秒,咬住了栏杆,双爪并用,抓住旁边两根栏杆,试图弄出一个缺口。
突然外面响起男子疑惑的声音:
“大人,卓轩听到有吱嘎吱嘎的声音,是不是书房里进老鼠了?”
“是那只狐狸。”这道声音清冷低润,显然是明宴。
“卓轩已经把它关进了笼子里,又蒙上了黑布,怎么还如此闹腾?”
鹿.小老鼠.茶.破笼的动作一停,目光幽幽。
原来是卓轩干的吖。
找机会咬他一口!
鹿茶磨牙的速度更快了。
下一瞬,黑布被人掀开,光明重现。
她立刻从打开的笼门跳出去,熟练地抱住了白衣男子的手臂,嘤嘤地哼唧着,似乎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见挂在自己手上的小银狐,不停地叫唤着,清澈的蓝眸,水汪汪的,似是在诉说它的害怕,明宴眸底幽深。
它的眼神,与上午躲在桌下时,相差得太多了。
就像,两只不同的狐狸。